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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春树说:老男孩就应该去那种弯腰洗头式的“理发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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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观新闻 作者:章迪思 2016-03-08 19:39
摘要:“噱头,噱头,噱在头上”,上海人对理发的重视,开始于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一方面,归国华侨、华商和外商开设的理发店不断涌现;另一方面,辛亥革命之后,人们的观念也开始发生变化,男子减去长辫之后,发型有了更多样的选择,太太小姐们则发现,除了家里的梳头娘姨,外面理发店里的发型更加新潮。

3月10日是农历二月初二,俗语云“二月二,龙抬头”,按照老规矩,从上一年的年底到正月里,都是不能剃头的,加之“龙抬头”的好口彩,使得二月初二这一天成了许多老派人理发的日子。

 

在“洗剪吹”还没开始流行的时候,理发,或者用上海话来说就是“剃头”,可不是什么“杀马特”非主流,相反,它有着一套自己的严格规矩和做法,和老上海在衣食住行方方面面的讲究一样,它体现了对自身仪表的尊重、对他人的尊重,以及对精致生活的向往和坚持。

 

“噱头,噱头,噱在头上”,上海人对理发的重视,开始于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一方面,归国华侨、华商和外商开设的理发店不断涌现;另一方面,辛亥革命之后,人们的观念也开始发生变化,男子减去长辫之后,发型有了更多样的选择,太太小姐们则发现,除了家里的梳头娘姨,外面理发店里的发型更加新潮。

和现在大多数奢侈品都是舶来品一样,当时理发店里的机器和烫发药水全部进口。1930年,外商在黄浦区南京路上开设的丽新美容修饰院和鲍罗美容院,装潢精美、设备先进,使用法国和美国化妆品。1931年意大利人在南京路49号二楼理发馆,开办理发学校,这是上海第一家由外国人开办的理发技术培训学校,有外国技师亲自教授烫发和理发技术,提高了当时整个上海的烫发和理发技术。

 

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后,上海租界成为孤岛,由于大量有钱人涌入,理发业日趋兴旺,较有名气的华商大店率先引进欧美先进理发设备及工具,渐渐完成了“逆袭”。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人们称之为“五大美发厅”的新新、南京、华安、沪江、百乐门进入全盛期,此外,还有几大知名“花卉系列”,即有静安寺路东头新世界游乐场(今新世界商城)隔壁的“红玫瑰”、爱多亚路(今延安东路)南京大戏院(今上海音乐厅)附近的“紫罗兰”和霞飞路(今淮海中路)的“白玫瑰”等几家。

这些老字号各有特色,例如,“南京”在全上海率先使用电轧刀,理发价一下子由原定的六角大洋高升为一块银元。直到改革开放初期,《庐山恋》中张瑜的短发造型,也是在这里剪的,由此“张瑜式”发型在上海的大街小巷里流传。

 

而“沪江”呢,最擅长“长波浪”发式。在上世纪90年代,还没有“新娘跟妆”这样的服务,新娘子们都是在结婚当天一早去沪江排队吹头发的。碰到春节这样的高峰期,等候的队伍一直排到茂名路,长达两三百米。

 

作为老牌的理发店,玻璃橱窗、铁盘座椅、瓷面盆、电扇、电烫筒、轧刀、剃刀、电吹风等“家什”是必不可少的。此外,还有一些细节处的讲究,顶顶重要的一条,就是老底子的理发店,肯定是要分男宾和女宾部的。

 

这可能和现代意义上的理发店起源于国外有关。理发店的英文名叫Barber shop,严格来说,就是男士刮面和剪发的地方,一开始也只有 Barber shop 门口才会有双色旋转的灯箱。后来,随着女性地位的提高以及其消费潜力的增长,理发店才逐渐延伸出了针对女士的“美容美发”业务,但还是要跟男宾严格区分。

 

对于男士来说,从一块捂面孔的热毛巾上,就去足以看出一家理发店的水平。毛巾热的不够“煞根”,就无法让毛孔张开,影响后面修面程序的舒适度;太烫当然也不行。在一些老字号理发店里,一般都有一个大号电饭煲,就是用来蒸热毛巾的。

 

对于女士来说呢,发型更加复杂,对造型持久度的要求自然也更高。像老沪江的师傅,大多坚持“三不走样”的原则,即梳理不走样、修剪成型不走样、吹风成型不走样。2001年,原来淮海中路上的“沪江”关门之后,几个老师傅又在附近南昌路上继续开“沪江”,不少阿姨妈妈哪怕已移居香港,照样迢迢地赶来理发。

 

还有一点很有意思的是,老式理发店里的洗头,是让客人坐在搪瓷脸盆前面,弯下腰,自来水龙头从上自下冲洗头部,而后来时兴的发廊、沙龙,大多改为仰躺式。其实,若单纯论舒适度,应该还是躺着更舒适些。可是,在老派人的眼里,这还不光是舒适与否的问题,它牵涉到某种文化与传统。

 

日本作家村上春树也曾在散文中傲娇的表示,他觉得作为一个老男孩,就应该去那种弯腰洗头式的“理发店”,而不是仰躺式的“美发沙龙”。看来在这一点上,中日两国的传统还真有点相似呢。

 

题图来源:吴卫群提供  (编辑邮箱:wu-chen@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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