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越传统汉学，聚焦当下中国

记者：迄今为止，参加论坛的海外学者有多少人？通过他们可以看出世界观察中国的视角在发生怎样的变化？

黄仁伟：从2004年至今，中国学论坛已举办了7次（其中包括2次专题论坛）。共有来自欧、美、澳、亚、非、拉等大洲4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1600余名学者与会，其中约800位海外学者，占参会人员的约50%。

近些年，中国学研究呈现出诸多新变化：

首先，中国学越来越超越传统汉学视域，把研究重点转移到当下的中国，并聚焦这个东方大国的和平发展会产生怎样的世界影响。前四届论坛重点是弘扬中国文化传统精神，自第五届起更加突出当代中国，围绕“中国现代化：道路与前景”、“中国梦的世界对话”等主题，探讨当代中国发展的世界意义。

其次，中国学越来越从“隐学”成为“显学”。这包括，学科视野越来越开阔、研究方法越来越丰富，经济学、政治学、社会学、人文历史学科等都有学者参加到中国学论坛的对话中。中国学研究从发达国家延伸到发展中国家，现在拉丁美洲的主要大学都设立了中国研究中心。

再次，中国道路、中国制度成为中国学研究中的学术词语。国内很多人可能认为，这些是官方政治词汇，但很多海外中国学者看到的是其背后的学术价值，研究中国道路背后的规律性问题。比如，第三世界国家研究中国道路，关注其中有哪些可借鉴的规律性的内容，适用于自己国家的发展。再比如，发达国家有的学者喜欢批评中国，但他们发现批评了几十年，这个被批评的对象还是在发展，于是他们开始改变成见、转变视角，来看这里面是不是有值得认真研究的东西。

“讲好故事”，展现真实中国形象

记者：随着中国综合国力提升与国际地位上升，中国与世界的关系越来越受到国际社会的关注。与此同时，不同版本的“中国威胁论”也始终存在。中国学论坛提供的这张海内外学者零距离对话的“圆桌”，在展现一个真实中国方面发挥了怎样的作用？

黄仁伟：中国学论坛有过这样一个故事：曾有位美国的与会者称，中国军费开支大幅度上升给世界造成威胁。结果还没等中国学者反驳，一位以色列学者就问，美国的军费开支那么大，是不是威胁呢？

中国学论坛对世界“讲好中国故事”的作用，主要体现在以下方面：

一是在学术交流中逐渐改变海外对中国的理解和看法，尤其是一些基础性的观点，如对中国经济发展的总判断是怎样的。今年在美国举办的中国学论坛上，有中国学者谈了关于中国医疗保险的最新研究成果，而且有数字、图表。美国医疗保险研究领域的同行在看到这些内容、得知中国基本医保全覆盖后，对中国的态度发生了积极转变。这是因为，他们知道医保改革的难度，所以就更能体会到中国医保发展成果多么来之不易。当有了基础态度的改变，他们就会更加理性地看待“中国威胁论”。

二是学者、智库研究者等往往是社会中的主流人士、意见领袖，通过影响这些发达和发展中国家主流人士的观念，会影响海外社会更多人更客观理性地看待中国。

“中国通”帮助我们“照镜子”

记者：有人认为，海外学者谈中国问题有些隔靴搔痒。中国学论坛聚集了大量海外学者，他们从外部审视中国、聚焦中国，对于我们有着怎样的意义？

黄仁伟：中国学由汉学发展而来，它本就产生于海外，就是外国人看中国。几百年发展的历史，让中国学形成了很多传统的观点、视角、方法。从历史脉络来理解，不能说海外汉学家对中国的研究就一定是隔靴搔痒，相反，有时旁观者更清。

此外，一些重要领域的历史资料和文献海外更全。如俄罗斯就有很多关于共产国际的资料，这些资料对于党史研究就意义非凡。再如，美国记者曾去延安采访调查，中共延安时期很多珍贵的党史资料，国内不一定有，但美国可能会有。这些都对我们自己研究中国、认识中国有重要意义。中国学研究需要很多学科方法，国外的方法可能更加先进、成熟，借助和学习这些方法，也可以让中国学者对中国问题有更深入的研究。

从外国看中国，有点像“照镜子”，可以让我们更全面更深刻地看到中国。或许海外学者的研究会有一些片面性，但当如此多的片面性叠加在一起，就会弥补彼此的短板。通过世界各地“中国通”的交流对话，通过更多的国际比较，无疑可以让中国发展汲取更广泛的养分、让中国道路的视野更加开阔。

中国改革正成为全球性话题

记者：本届论坛为什么将主题定为“中国改革，世界机遇”？会聚焦哪些方面？

黄仁伟：随着中国经济规模扩大，以及中国经济越来越深刻地参与到世界经济，中国的发展越来越与世界经济紧密相关。中国经济的发展趋势，关系到能否继续带动世界经济稳定和发展。而中国经济如何发展，从国内来看，关键取决于中国的结构调整、体制改革。从这个意义上说，中国的改革不只是国内话题，而是备受关注的全球性话题。过去更多地讲，世界给中国带来什么机遇，现在世界可能更加关心中国给世界带来什么机遇。

本届论坛在主题选择和分论坛的设置上，更加体现出体系化、整体性的特征。围绕主题，本届论坛设置了9个分论坛，涉及中国道路、经济新常态、五个发展理念、国际新秩序等，这样更有助于在对话中达成共识与新的智力成果。

(本文转自11月20日解放日报 编辑邮箱 shguancha@s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