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日晚，一场名为《祖灵之歌》的演唱会在上海音乐厅开演。这场演唱会的主角并非当红歌手，也没做大量宣传，但演唱会依旧座无虚席。

演唱会的女主角是高金素梅，一个曾经美丽动人的“琼女郎”，现在是台湾地区立法机构民意代表。在高金素梅看来，为台湾少数民族发声，带领民众寻求历史的真相，构建海峡两岸和平的未来，是她当下最重要的任务。

我曾在两年前的夏天专访过高金素梅。她的记性很好，在这次后台专访时，我稍一提醒她立刻回忆起来：“对，那次是我带着四川的孩子来上海的。”2008年汶川地震后，高金素梅成为20多名失去家庭的羌族孩子“妈妈”。那一天，她温柔地微笑拥抱她的“孩子们”，孩子们也紧紧贴着他们的“高妈妈”。“你知道吗，今年我已经有孩子要结婚了！”高金素梅的语气中掩饰不住的高兴。

一身红色的民族服装，额头绑着与衣服同色的头带，毛茸茸的球儿荡在她的额边，显得格外年轻美好。“这是我们泰雅族的传统嫁衣，必须由妈妈为女儿制作，可惜我的妈妈去世得早，这件衣服是族里的老人为我亲手做的。”高金素梅挥了挥手，“因为我是穿着这件衣服成为‘原住民’的民意代表，所以今天我特意穿到上海来。”

28年前，她第一次和童安格来到上海，下榻锦江饭店，至今她仍留着对这第一个踏入的大陆城市的美好回忆：“所以‘祖灵之歌’的第一站一定要在上海，感谢我在上海的好朋友曹可凡给了我很多帮助。”演唱会中，曹可凡也特意来到现场，讲述了这28年中这位美丽的女士如何蜕变成今天坚毅果敢的传奇女子。

尽管高金素梅离开舞台已经多年，但她用泰雅族的语言一开嗓，那首《美丽的稻穗》就从她的嗓中流淌满整个音乐厅。“这一场的演出叫‘祖灵之歌’，我们用自己的方式寻找回祖灵；但也是一场‘两岸之歌’，由来自台湾的‘原住民’歌手和北京上海的音乐人们，共同合作演绎。”

十多年来，高金素梅不断率族人赴日抗议，从“还我祖灵”到“反靖国神社”，大量使用了来自台湾少数民族的传统古调，用音乐召唤人们正视日本军国主义的历史罪行。

对台湾地区领导人蔡英文对两岸关系的态度，高金素梅很是气愤：“我相信两岸的人民之间99%都是彼此和善友好的，我们为什么要为了1%的人的恶意而阻碍了两岸的和平呢？”

对前一段时间蔡英文对台湾少数民族的所谓“道歉”，高金素梅更是一肚子火气：“你来道什么歉？我们要的是对历史真相的还原，要的是日本人的道歉赔偿，要的是他们承认慰安妇的历史，承认殖民的历史。”

高金素梅还说：“蔡英文这些华丽的辞藻和柔软的身段，并没有改变荒谬混淆的历史。没有对历史的尊重与承认，就不可能真诚地对待少数民族的诉求，就不可能有真正的和解。反而是为了你在政治上的企图心，更造成了一些汉族人对‘原住民’的不理解，以为是我们要的太多了。”

对很多大陆观众来说，高金素梅最经典的荧幕形象就是琼瑶剧《婉君》中那个倔强又刚毅的嫣红。演唱会中，随着歌声飞扬，大屏幕上一帧帧滑过她曾经的荧屏形象，她在日本靖国神社前傲然勇敢的身影，台下掌声雷动，而高金素梅自己也几度落泪，甚至在演唱中一时哽咽。回忆起自己这十几年身份角色的改变与追求，坚毅的神态让1965年出生的她，美得动人心魄。

她对我说：“这一次的演出就是我对两岸文化交流一次最好的诠释。我已经很久没有唱歌了，能有机会把台湾少数民族的传统歌谣和千年古调第一次带到大陆，我想这是用心在歌唱，我也相信这是用心在交换彼此。”

演唱会的末尾，高金素梅特意介绍了她的台湾少数民族歌手朋友云力思。高金素梅说，正是因为云力思，她才对那段被扭曲的日本殖民历史有了更深的了解。

2004年，高金素梅和云力思带领着台湾少数民族同胞闯入靖国神社抗议。“云力思的三个叔叔当年都是被日本人硬拉去南洋参加什么‘义勇队’，从此再也没能回来。这是他们志愿的吗？完全是被迫的！”高金素梅说，“叔叔的灵位竟被放在靖国神社！我们不是日本人，为什么要在这里？我们要迎接祖灵回家！日本人必须要承认历史！必须要道歉！”

最后，叔叔的灵位没有被允许带走，云力思在大殿中高歌一曲，“我要用自己的方式带他们回家！”如今云力思早已有了第二代，并继续着族人“反靖国神社”与“反军国主义”的事业，“不道歉、不赔偿，我们会世世代代持续讨回公道！”

在“再唱一首”的呼唤声中，高金素梅缓缓转身，悠悠地唱起《安魂曲》。“8月总是特别的日子，8月13日是淞沪会战，8月15日是日本投降……这一首歌献给反法西斯战争中牺牲的所有两岸同胞，相信不管他们在天上的哪个角落，都会用他们的光照拂中华儿女。”

台下是轰鸣般的掌声，而高金素梅的眼光柔软又坚强，仿佛回到了她在女演员时代扮演过的无数刚毅女性角色，而今天的这份勇敢与气势属于一个真正的她。

（本文图片由上海市海峡两岸交流促进会提供。本文编辑：洪俊杰 编辑邮箱：shzhengqing@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