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我随旅行团到了美东，参观游览美国独立战争时期的文物古迹和景点，听了导游的精彩介绍。当时很是激动，很是钦佩爱戴美国独立战争时的英雄们，有名的、无名的；钦佩爱戴美利坚合众国的奠基者们。可是在中国，这样的文物古迹知多少啊，如果用诗的语言来描述，那么每块石头，每座山，每棵树，几乎都有故事！

说到中国的奠基者们，我想，因为有了各朝代那些既有雄才大略又能吃苦耐劳的帝王将相们的领头，才有了今天中国的这个规模和格局。疆土、一统和格局对于中国帝王的重要性和吸引力超过了金钱，所以有江山美人之比，却没有金钱美人之说；所以有张骞万难不辞出使西域，有隋帝的西行张掖、穿越祁连等等。

说到中国的奠基，有一个因素断不可忽视，那就是中原汉族与四周各民族的碰撞和融合。“中国”是一个内涵浑厚巨大的实体，她包括了“华夏”与“四夷”（“夷”字在这里是完全的中性词）。中国中央电视台播放的动人系列片《神秘的西夏》里有这么一句：“没有元昊的兴庆府，就没有今天的银川市。”（第四集大白高国40分钟）一语道出了中国历史传承发展的一道真经。盛唐皇帝李世民曾昭告天下：“自古皆贵中华，贱夷狄，朕独爱之如一。”这是他的胸襟和视野。

美国的建立和发展是一个外来者落脚的过程；中国的建立和发展是本土的发展。中国虽然不像美国那样有着两条海岸线，但中国有两条入海的大河。对中华民族的生存发展、民族性格的塑造和中国大格局的形成来说，黄河的作用首屈一指。黄河边上的洛阳成了十三朝（其中包括了少数民族建立的朝代）古都，就是黄河巨大影响力的一个体现。华北没有长江流域的水土富饶和温润气候。华北北临大漠和草原。各方游牧民族向往黄河流域的绿洲，频频南进。在这种态势下华北首当其冲。

一部中国古代史，也是一部中原与北方诸族际遇、矛盾、征战以及友好与融合的历史，一部博大渊深的中原文明包融四围文明的历史，也是一部中国（夷夏）疆域向四围流动延伸的历史。北方诸族的南进，中原汉人的南迁，促成了中国南方的发展以及南北的交流。万里长城、丝绸之路、京杭运河等巨大工程，都和这种文明的冲突、流动及疆土的延展有关。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黄河长江皆奔腾入海。如果曹操没有看到沧海，中国诗史上便不会有“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这样的诗句。如果我们把黄河与长江在中华民族精神铸炼中的不同演绎开去的话，那么儒家信念是黄河，道家信念是长江。儒家接地气，道家连九霄。儒家坚韧忠贞，道家恢弘潇洒。一般认为，由于农耕文明和儒家信念的濡染，汉民族的性格里缺少了一点强悍。其实，只要提一个人，就知汉民族的性格里也有十分强悍的一面。这个人就是西汉骠骑将军霍去病。霍去病少年便从军上战场，二十二岁时奉汉武之命率西汉骑兵北进数千里，大败匈奴，保障了中国北方边境的长久平安。值得一提的是，霍去病是个私生子，生母是侍女。史书记载了霍仲儒未曾尽过一天父亲之责，霍去病却亲自探访认父并尽儿子之道的故事。

儒家思想重整体，轻个人。这一点遭到了来自中国人自己的批判。其实，除开礼教糟粕外，正是儒家的仁义价值观，造就了中华历史上无数英烈，成为了中华民族脊梁的一个主要奠基。整体和个人是两个端点，强调任何一个极端都不好，孔子自己也说“过犹不及”。在个人意识盖过整体意识的美国，肯尼迪总统也曾经说过：“同胞们，不要问你的国家能为你做些什么，要问你能为你的国家做些什么。”其实进一步想，或许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整体与个人的问题，而是一个“爱”的问题。如果父母不爱孩子，不把孩子们的利益放在首位，而只顾自己，那么人类的繁衍就会有问题。台湾歌曲《酒干倘卖无》从个人的角度生动地唱出了对整体的依偎与爱：“没有天哪有地，没有地哪有家，没有家哪有你，没有你哪有我。”

从积极的方面去看，中华民族的发源、奋斗和生生不息，中国人的信念、追求和品德，是令我神魂颠倒、讲不完写不尽的素材。我写过芦花的一生，她的温柔坚忍和善良，写过妓女阿信、长工阿强和他们发奋图强的后代，还有矿工青伢子，写过一千七百年前从洛阳到江浙、福建的中国人们……

我佩服并感恩有金庸和他的作品，写出了中国文化里的侠义精神。而金庸的作品本身，也为中国文化添砖加瓦。随着人类高科技的发展和地球村的形成，国家、民族乃至文明的界限或许都会消失。到了那个时候，不知道文学作品是否还能那么扣人心弦？

(本文编辑朱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