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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计划地写作还是无计划地探险?在上海生活了一个多月,驻市作家们看到了怎样的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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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观新闻 作者:陈瑜 施晨露 2017-10-15 19:00
摘要:有魔力的上海。

10月14日下午,上海市作家协会大厅迎来第四场“2017年上海写作计划中外作家交流会”。上海作协协会会员、签约作家于是主持,与瑞士作家安妮特·胡克、西班牙作家凡妮莎·蒙特福特、保加利亚作家弗拉迪米尔·普勒甘诺夫和上海作家周嘉宁一起,继续讨论“写作与写作计划”这一主题。

 

在过去一个多月里,这些外国作家深入到普通上海市民家里,体验了地道的上海生活。交流会上,他们向大家分享了自己来上海的感受,以及目前这段短暂的生活经历带给他们的写作灵感。

 

电梯间里学英语的上海老先生

 

“我并不相信自己的即刻印象”,瑞士作家安妮特·胡克坦言,“我万分感谢项目的主人,他们并不要求我们写篇旅行日志,在博客中写我的即刻印象。”然而,她非常渴望这次旅行,去发现这次旅行中的奇遇和交流是如何改变自己对上海和家乡苏黎世的印象,她相信自己要用内心去了解。来上海之前,她并没有做过多准备,“不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在陌生的城市也没有认识的人,我希望能够不断地锻炼自己承受孤独的能力。”

 

不过,安妮特还是在出发前预定了在上海学中文的课程。“这样至少保证我每周都有一段固定时间可以和别人说话了,”她幽默表示,“学习的过程很享受,我非常热爱中国的语言。”在她眼中,尽管上海人民非常热情,但人与人交流终究不那么容易,“跨文化的交流会因为历史的原因而存在某种程度的不信任,所以我一直保持着谦逊的态度与人交流。”

 

如果作为驻市作家的经历只是对当地的短期认识,那么作家们能不能信任这段经历并把感受融入到写作中?面对主持人于是的提问,安妮特分享了一个关于电梯的故事,在上海的独特经历让她对电梯产生了新的理解。“过去,电梯对我来说只是一个让我往返于不同楼层的工具。来到上海后,电梯变成了一种交通工具,它就像地铁一样,每次乘坐电梯时都能看到进进出出、形形色色的人们,以及电梯门打开后呈现在我眼前的新世界,这些都让我充满了惊喜感。”安妮特每天会去公园打太极拳,也尝试着与那里的人们交流。有一次,她与一位老先生交谈,对方是某酒店的电梯管理员。老先生告诉她,因为时代原因他没能上中学,但他剪下报纸上的英文,在电梯里问来往的客人们是什么意思,以这种方式学习英语。“这让我深受感动,电梯似乎成了教室,对于有信念的人来说,它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学习方式。如今,那位先生的英语已经好到能无障碍地同我交流了。”她非常感激这段经历,“如果没有来到上海,我就不会对电梯产生这样的思考,在我的作品中也绝不可能出现相关的构想。”

 

连去超市购物也是一种冒险

 

对来自西班牙的凡妮莎·蒙特福特而言,在上海的日子充满了挑战。“连去超市购物也是一种冒险,哪怕只是去家门口一个小小的水果店。每次我都要等回到家打开那些精美的包装后,才知道自己买了什么。”凡妮莎的话引来全场一片笑声,紧接着她又说,“但正是这种未知让我每天都充满了惊喜。人生最惊喜的,就是你永远无法准备。你无法彻底智识化所有对生活的体验,哪怕看再多书也没用,反而会陷入对事物根深蒂固的成见,而作家是最反对成见的。我们的交流总是超越政治和历史而向着人性本身。”

 

她也承认,自己总是会为一些小事而焦虑,比如每次去外面吃饭都要因为自己食物过敏而格外注意。她还总是迷路,因为方向感不好,不过她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引用一位西班牙作家的话,‘迷路是去发现的途径’,它会逼着你去提问,与当地人交流。”凡妮莎很喜欢与当地人交流,“我从他们身上学到很多。在上海和其他城市与当地农民交流,我才知道关于米饭有那么多的比喻,也增加了关于地形地貌的知识。”

 

在上海这座城市里行走,是有预先的计划,还是以开放的心态边走边看?面对主持人的提问,凡妮莎提到自己最近在写一本关于信仰的书,在大城市里信仰如何影响人们的日常生活。为此,“我几乎走遍了上海周边的寺庙,即便部分寺庙离市中心很远。作协还帮我联系到了几位道教大师,与他们以及当地人的交流对我的写作计划帮助很大。”但更多时候,她还是以一种开放的眼光看待上海,“身为作家,就必须时刻保持着开放的心态。只有大概世界是开放的,才知道生活是多么美好。在上海的生活和我在纽约时有点像,两座城市的地铁都很发达,很适合到处走走看看。”

 

写一部关于上海的科幻小说

 

来自保加利亚的弗拉迪米尔与周嘉宁都不是第一次参加驻市项目了。两人在去年的爱荷华写作计划就已相识。周嘉宁回忆,弗拉迪米尔腼腆、内向,和自己一样,似乎都有“社交恐惧症”。爱荷华项目有36个作家,他们住在一个小旅馆式的地方,每天一起吃早饭。她至今记得,第一天下楼吃早饭时,看到弗拉迪米尔站在餐厅前手足无措的样子。

 

弗拉迪米尔从4、5岁就开始“写”小故事,其实就是作为涂鸦的一些乱涂乱画。15岁起,他开始真正写作,目的只是揭示这些涂鸦背后的世界。他成年后写的文学形式——科幻和魔幻小说,对他而言,就是用文字“涂鸦”出另外一个世界,营造一个纯粹的想象空间。他认为,作品对于作者来说是一种“怪物”,而写作计划作为一种“写作前”的状态,更是难以被言说,它是一个未封闭未终结的世界中的停靠站。这次来到上海,就是费拉迪米尔的另外一次停靠站,上海这座城市也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弗拉迪米尔表示,上海是一个具有复杂历史的城市,他需要上些历史课或是在这里住很久才能了解这座城市。“在上海可以看到各种建筑物,都留下了不同的文化印记。”令弗拉迪米尔最印象深刻的,是在公园里跳广场舞的老年人们,这让他看到了与保加利亚不同的光景。“和我在自己国家看到的老人们不同,那些在公园跳舞唱歌的老人们,没有表现出对年老的畏惧和疲惫感。这让我感到了一种魔法般的力量。” 他说完,全场听众都笑了。“他们跳舞唱歌的情景,让我感到上海不再是一个机械的、数字化的大城市。”

 

“我从来不用自己的具体经验写作,我总是用想象写作。”弗拉迪米尔原先准备来上海完成他的博士论文写作,但来了之后,他准备写一个关于上海的科幻小说,因为上海的许多地方都在启发着他。但他不准备直接写上海,而是把这里的一切,每一个市场、公园,甚至每一级台阶,都构建成一个陌生而有未来感的城市。

 

写作计划的计划外收获

 

除了3位外国驻市作家对上海的初体验,周嘉宁也分享了她两次参加写作计划的经历。“唯一的感受就是孤独。在都柏林项目中,我在一个陌生的城市生活3个多月,一个人也不认识,没有人可以交流。”最让她感到崩溃的是,她当时在做某位爱尔兰作家的研究,有一天电脑坏了,也找不到人可以帮忙修,只能从头再来。“在那座城市,我完美训练了如何独处和忍受孤独。回到上海后,我不得不通过屏蔽社会媒体来实现之前那种‘孤独’的状态。”

 

她还谈到,参加爱荷华项目对她的影响很大。踏上返程旅途的那一天,坐在机场里,她给自己定下了之后的计划——今年不再工作,而是用这段时间读书和学习。“从爱荷兰回来后,我发现世界还有很多有趣的地方。然而用身体到各个地方旅行是有限的,更好的方式是去阅读,但只会两种语言——英语和中文实在太有限,所以我计划学日语。”

 

主持人于是说,“写作可以有计划,也可能没有办法计划。因为到了另一个城市,你想看到的东西,和你真正看到并且想记住的东西是不一样的。很高兴在短短一个多月时间里,驻市作家们已经对上海有了如此多的体验。相信在未来几场交流会中,他们会给我们带来更多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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