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托马耶夫斯基是国际著名平面设计师、插画家、舞台美术家和设计教育家，他标志性的手绘式图形表达、凝练笔触后的讽刺态度，独特的视觉语言不仅奠定了战后“波兰学院派海报”的鲜明气质，其影响力更辐射法国、英国、乃至整个欧美现代平面设计领域。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设计中心7月15日至9月15日为公众呈现已故波兰平面设计大师亨利·托马耶夫斯基在中国地区的首次个展。本次展览共展出逾200件托马耶夫斯基原作，其中包括40多件设计师亲手制作的第一版丝网印刷的海报作品、逾百件书籍设计的首版印刷和全球范围内首次公开展出的120余件插画手稿。

《历史》

波兰海报艺术的发展和二战后国家复兴与重建密切相关。由于严格的审查制度，当时的社会环境并没有为艺术家提供自由的土壤。海报由于其有利信息传播、适合大众户外欣赏、在文化宣传中拥有重要身份，当时政府甚至大量拨款，鼓励并资助设计师和艺术家们进行海报创作。然而，国家推行的社会现实主义美学并没有得到艺术家们的青睐，他们寻找到了宣传机器强压之下那一片流动着新鲜空气的缝隙——戏剧、电影、展览等演出的海报创作，这一领域相对宽松并具文化价值，得以实现他们的艺术实践。

展览现场——托马耶夫斯基海报作品

正如托马耶夫斯基广为流传的那句自我宣言“政治犹如空气，我们必须生存其中”，他和同时代中依旧向往自由波兰美德的艺术家一同，在海报创作中找到了政府容忍和自由创作之间的平衡点，并发展出了其特有的创作风格并作出了开创性贡献，其一生可说是波兰现代海报发展历史的浓缩展现。

展厅里挂满了托马耶夫斯基的海报代表作品和手绘真迹，在白色展墙的衬托下显得十足文艺范儿。托马耶夫斯基的早期电影海报如《羊脂球》（1947年）、《公民凯恩》（1948年）中都可以看到其受到明显的孩童绘画和原始艺术的影响。他的戏剧海报设计则展现了更为显著的极简主义风格倾向，同时隐喻、关联与幽默的挑衅也成为鲜明特征。在戏剧《历史》（1983年）的海报中，托马耶夫斯基难得展现了其对现实政治的立场。据介绍，当时政府禁止使用象征西方自由主义的V字手势，托马耶夫斯基在海报设计中用脚趾摆出V的造型，巧妙地躲过了禁令，看似幼稚简单，却传达着老道的揶揄情绪——双手被束缚不能表达反对，只能用上双脚。

《爱》

展览海报是托马耶夫斯基海报创作的第三种委托类型，他在1959年创作《摩尔》被誉为其创作生涯的至高点。托马耶夫斯基以摩尔雕塑特征创作海报上的字母剪贴设计，第二个字母〝O〞同时成为画面中的雕塑底座，平面的蓝色背景和白色线条，巧妙地营造天地间的空间错觉。海报《爱》（1991年）是他为自己在阿姆斯特丹美术馆举办的平面设计个展所创作的海报，大胆的笔触蕴含写意气质。

《羊脂球》

托马耶夫斯基的艺术创作尤其是其海报创作不仅开创了战后“波兰学院派海报”的鲜明气质，也为开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风靡全球的波兰海报风格奠定了基础。他在波兰国立华沙美术学院任教期间建立的“托马耶夫斯基海报大师班”蜚声国际设计界，培养了一大批欧洲著名平面设计师。由于其作品中鲜明的极简笔触和凝练的符号语言，托马耶夫斯基在日本受到广泛关注。日本著名平面设计师福田繁雄将其创作特征与东方美学和日本文化中的书法、俳句的属性相类比，更将其誉为一位禅宗大师：“他是世界平面设计史的大师，垂馨千祀。他的力量神奇无比，为平面设计创作注入创造性的勇气。”

策展人何见平表示，虽然展览的原作已堆满展厅，但这些只是托马耶夫斯基设计生涯里极小的部分。这些作品无需翻译，因为它们会跨越语言的鸿沟，观众会明白托马耶夫斯基设计图形的辛辣、幽默、力量、苦涩，他对社会的关注、对生活的热情以及对爱情的揶揄等。这半个多世纪的手工创作，除了展示了托马耶夫斯基艺术表现方式的高超能力，也让他藏掖于图形背后的智慧无处遁形。

图片由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提供  图片编辑：朱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