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上海外滩,人们脑海中自然会浮现万国建筑博览群。那么上海西岸呢?
日前,建筑师柳亦春与当代艺术家徐震在衡山·和集展开了一场对谈,对话焦点正是柳亦春的设计作品,位于徐汇滨江的龙美术馆(西岸馆)。
曾有知乎网友这样评论这座毗邻黄浦江的公共美术馆:究竟在美术馆中,艺术是主角,还是建筑是主角。的确,包括龙美术馆、上海喜马拉雅美术馆在内,越来越多的公共美术馆自身本就是一座风格独特的建筑。但在这样的场所中,人们能否不受空间影响对艺术作品产生共鸣,正逐渐成为建筑师、艺术家和策展人们争论的核心。
柳亦春在对谈会现场。 图片来源:衡山·和集
从城市废墟中长出的美术馆
龙美术馆于2014年3月正式建成开放,是西岸“美术馆大道战略”一项重要的组成部分。美术馆原址是北票煤矿公司码头的煤漏斗,这一建筑形态在美术馆中得到了保留。柳亦春本人的说法更直白易懂:“龙美术馆的新建筑是从老建筑中‘长’出来的。”老建筑,指的正是煤仓废墟。
上海港第一座水陆联运码头——北票码头 图片来源:西岸集团
根据徐汇龙华街道提供的资料记载,北票码头建于1929年,是北票煤矿公司投资建设的2座浮码头,全长1.2公里。1956年,上海港务局将北票码头改建成为沪上第一座水陆联运码头。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北票码头承担了整个上海龙华地区的煤炭供应及水铁中转任务,同时承担了上海工业生产、生活用煤的装卸储存以及江、浙、闽等地的用煤中转任务。
改造前的北票码头“煤漏斗” 图片来源:西岸集团
于是,柳亦春在设计龙美术馆时的意图变得非常明确:将已经成为工业废墟的码头煤漏斗彻底融入美术馆的设计中。
“第一眼看到这排煤漏斗,就让我想起雅典卫城帕特农神庙。”柳亦春说,古希腊和古罗马时代的建筑遗迹对今天工业遗迹的空间再利用有着深远影响。当人们身处清水混凝土搭建的废墟时,会强烈感知到自己和艺术作品的存在。这也是为何,许多人在龙美术馆观展完毕回家,会清晰记得某幅作品在展馆中的具体位置,而不像在传统的“白盒子”美术空间,每个展厅几乎都是上一个的翻版。
然而,不少策展人最初对这座内外皆为混凝土风格的美术馆表示了担忧,觉得相比白色墙面,灰色墙体可能会干预艺术品,尤其是画作的呈现。对此柳亦春透露了一段小插曲:“其实我已经做好思想准备,如果大家都不认可混凝土风,真的刷成白色我也能接受。”不过,最后呈现出的混凝土墙面效果理想,这座“灰扑扑”的美术馆也逐渐被人们接受。
改造后的龙美术馆(西岸馆)外景 图片来源:西岸集团
老百姓和艺术家共同激活的城区
凡是到过龙美术馆(西岸馆)的人可能都会发出同一声感慨:空间真大啊。
实则不然。龙美术馆3.3万平方米的总面积中,地下空间就占到2.5万平方米。地上8000平方米除却艺术品商店和餐厅的面积,真正属于展厅的面积只有4600平方米,其中一层3600平方米,二层为1000平方米。
龙美术馆(西岸馆)内部空间
让美术馆在视觉上变得无比通透的,其实是大面积覆盖的伞拱形结构。“拱形空间会造成视觉上的无边界感,但拱形的弧度还是要不胖不瘦比较恰当。”柳亦春说。
但过大的视觉空间也让艺术家们产生了困扰。徐震表示,不少在龙美术馆(西岸馆)办展的艺术家都向他“吐槽”,美术馆A区过高的室内空间,容易让观众迅速被建筑本身吸引,从而忽视了展出的作品。徐震在自己的个展中尝试将几个雕塑作品重新排列组合,成为一个全新的大型装置摆放在展馆中,既填满了巨大的展览空间,又突出了作品重点。
独特的展厅空间使龙美术馆备受关注
“建筑的作用是作为一个消失的容器,还是一个强势的存在?”知乎上从事建筑专业的网友认为,这一问题已经超越建筑设计本身,但确实是公共艺术空间目前面临的核心问题——当代艺术与建筑怎样展出才能更具有公共性,而不是过去一部分艺术爱好者的乌托邦。
同济大学人文学院教授陆兴华表示,美术馆有四大源头模式,包括革命纪念式、公共租藏式、个人捐赠式和基金会维持式,代表场馆分别为巴黎卢浮宫、伦敦大英博物馆、纽约大都会博物馆和MOMA(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其中,1793年8月10日卢浮宫正式向公众开放,使其成为现代公共美术馆的原型。
而今,公共美术馆的定义则涵盖了艺术装置、派对、公众参与场所以及网站、博客等线下和线上空间,美术馆自身的功能也早已超越了艺术品展示。“在徐汇滨江,经常能看到一些奇装异服的人,龙美术馆建成不久就有时装杂志和淘宝店主同时来拍照。”柳亦春表示,现代公共美术馆对参与者不设限,正是当代城市文化包容性的体现,而跑步、遛狗的市民与各类艺术家们在黄浦江边和谐共处,也再次激活了上海历史悠久的浦江沿岸。
对谈会现场
题图为龙美术馆(西岸馆)外景。 本文图片来源:西岸集团、衡山·和集 本文编辑:舒抒(编辑邮箱:jfshquxian@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