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会记住这一天：2019年12月11日，世界贸易组织（WTO）争端解决机制因上诉机构法官人数不足难以正常运转，全球基于规则的多边贸易体制正面临前所未有危机。

谁让“WTO皇冠上的明珠”黯然失色

自世贸组织多哈回合谈判陷入停滞以来，贸易争端解决机制成为世贸组织最权威且有效运转的部分，而上诉机构作为贸易争端解决终裁机构，有着“WTO皇冠上的明珠”之称，重要性不言而喻。如今这颗“明珠”黯然失色，美国难辞其咎。

世贸组织上诉机构按规定常设7名成员，从2018年1月起仅剩3名成员，由于美方阻挠纳新，上诉机构一直无法及时补选。本月10日又有两名上诉机构成员任期届满，鉴于每起上诉案须3名成员组庭审理，该机构11日被迫陷入“停摆”。

上诉机构“瘫痪”，导致上诉案件不能得到终审裁决，长此以往贸易争端解决机制可能名存实亡。此外，缺少了可以正常运转的上诉机构，成员们在过去20多年间享有的“安全和可预测的”国际贸易环境将会消失，整个体制将“驶向未知的水域”。正如挪威代表在11月末一次世贸会议上所发出的警告：国际贸易的“冬天正在来临”。

世贸组织争端解决机制被称为“多边贸易体制的支柱”，对维护基于规则的多边贸易秩序、和平解决贸易争端起到关键作用。一旦该机制失效，国际贸易有可能陷入“丛林法则”支配的危险境地，世贸成员尤其是发展中成员恐陷入无力维权的困境。美国智库卡托研究所专家西蒙·莱斯特告诫说，我们将“从一个以规则为导向的（国际贸易）体系向一个以力量为导向的体系转变”。

上诉机构“停摆”将严重损害多边贸易体制的权威性和有效性。世贸组织总干事阿泽维多指出，上诉机构成员遴选受阻是世贸组织改革中亟待解决的问题，目前正着手启动“更密集的、高级别的”磋商，以找到解决上诉机构“停摆”危机的长期方案。

尽快启动上诉机构成员遴选程序，共同维护基于规则的多边贸易机制，是绝大多数成员的共同呼声。在近期举行的二十国集团外长会和协调人会议上，各方普遍对此表达严重关切，呼吁尽快采取行动，将多边贸易体制从危机中挽救出来。中方与115个世贸组织成员提交了关于启动上诉机构遴选的提案，联合欧盟等40个成员提交了关于上诉机构改革的提案，努力争取凝聚各方共识，持续推动相关问题解决。

多个世贸组织成员表示失望

为期两天的世界贸易组织总理事会会议10日结束。多个世贸组织成员在会议中对美国滥用“一票否决”机制导致世贸组织上诉机构“停摆”表示失望。

在9日的会议上，现任世贸组织争端解决机构主席、新西兰驻世贸组织大使戴维·沃克提交了一份关于改进上诉机构运作的总理事会决议草案。但美方仍以“成员对美方关切的理解并不统一”为由拒绝通过决议草案，这令阻止上诉机构陷入“停摆”的最后希望落空。

自2017年美国新政府上任以来，美国以上诉机构存在多项“体制性”问题为由，频频阻挠上诉机构新法官的遴选程序。随着9日决议草案未能通过，有着国际贸易“最高法院”之称的上诉机构自11日起将因只剩一名法官而无法受理新案件，遭遇世贸组织成立近25年来的首次“停摆”危机。

对此，中国常驻世贸组织代表张向晨说，世贸组织成立25年来，争端解决机制发挥了重要作用。专家组和上诉机构就200多个争端做出裁决，多数得到顺利解决。作为卓有成效的世贸组织贸易争端解决机制的重要组成部分，上诉机构将暂时停止运转。这毫无疑问是世贸组织成立以来多边贸易体制遭受到的最沉重打击。

张向晨说，当前全球化遭遇的逆流，不可能不反映到多边贸易体制当中来。但出乎意料的是，一个成员一意孤行就可以使上诉机构瘫痪，这反映了多边贸易体制的脆弱性。对于世界贸易秩序来说，上诉机构瘫痪可能带来不可弥补的损害和难以预料的后果。

欧盟代表若昂·阿基亚尔·马沙多说，上诉机构曾以“独立、高度专业、基于现状而言行之有效的”方式为所有成员服务，但眼下上诉机构将因一个成员的行为而停止运作。他强调，欧盟支持针对世贸组织各项功能的改革和升级，但改善现状应该通过提升世贸组织多边谈判功能，而非砍掉争端解决功能来实现。

新加坡代表强调，作为最先使用世贸组织争端解决机制的成员，新加坡始终珍视有强制执行力的争端解决机制，这一机制给新加坡这样的小国带来安全和可预见的贸易环境。新加坡呼吁所有成员，采取负责任和善意的行动，确保在世贸组织框架内迅速解决争端。

加拿大代表对9日未能通过决议草案感到遗憾，“由于美国采取只提问题却不给解决方案的做法，我们今天未能达成共识，也未能重启上诉机构遴选程序”。加拿大不否认有必要进行改革，但将阻碍上诉机构运行作为改革手段“既不适当，也非必要”。

危地马拉代表强调，如同绝大多数成员，危地马拉不能失去一个遵守规则和程序的制度，因为这样的制度对发展中国家和最不发达国家尤为重要。

代表43个非洲成员发言的贝宁代表说，上诉机构是确保世贸组织规则的安全性、可预见性以及国际贸易体系顺利运作的基础。因此，目前该机构面临的僵局非常令人担忧。

上诉机构是世贸组织争端解决机制的重要组成部分。作为国际贸易“最高法院”，上诉机构不仅对世贸组织专家组发布的“初裁”报告有复审权，而且其裁决被视为终审判决，具有强制执行力。

世贸组织规则体系并非十全十美，改革实属必要，但改革方向需要大家商量着办，任何成员都不能为一己之私任性妄为，甚至不惜让整个多边机制瘫痪。世贸组织一些共识性原则也必须得到遵守，例如维护多边贸易体制的核心价值，保障发展中成员的发展利益以及遵循协商一致的决策机制。

21世纪，激发全球贸易活力是各国谋求发展的重要外部动能，构建基于规则的多边贸易秩序是经济全球化的必然要求。即便美国，也不可能孤立于世界经济融合的大潮。当前，世贸组织面临严峻挑战，但各国间扩大经贸合作的主流意愿没有改变，也不会改变。在国际社会和世贸组织成员共同努力下，多边贸易体制必将继续展现其生命力。美方应放弃单边主义的错误做法，听从国际社会呼声，共同维护多边主义的国际体系。

综合自新华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