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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多家长送孩子游学,但究竟什么才是“国际理解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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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观新闻 作者:柳森 整理 2018-08-11 13:19
摘要:国际理解力里还有一个特别重要的部分,那就是,要有对自己本土文化的理解和自信。

 

如今每到暑假,都会掀起一阵“游学热”“营地热”。
   

不少家长会面对不菲的学费咕哝一番,但当他们想到这是在为孩子的“见多识广”“世界眼光”“国际理解力”“投资”,大部分人感到心里踏实了很多。
   

但在一些真正看过世界的“过来人”看来,这些美好的初衷不一定实现得了。
   

到底什么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世界眼光”和“国际理解力”?这种“眼光”和“理解力”的获得,有可循的方法吗?上观记者请来几位“看世界”经验颇丰的“过来人”,分享他们的见解。
   


她曾因志愿服务、“间隔年”等机缘三度踏上美不胜收的非洲大地,并由此开始重新审视幸福生活的真正源头;如今是旅行专栏作者,也是创新教育的探索者与实践者。


一场真正好的游学会使人希冀建立一个更好的世界
艾林
   

我并不算是个游历过很多国家的人。
   

如果要说对我的“国际理解力”影响比较大的经历,一段是我在澳洲留学的时候,另一段是研究生就读期间休学去非洲做志愿者的时候。
   

澳洲留学期间,我有幸在一对澳洲白人夫妇家寄宿,当时他们都70岁左右。“爷爷”是神学院教授,同时是位基督教的牧师。“奶奶”是位护士。从他们身上,我从很多个角度体验到了真正的多元性。
   

由于他们早期做传教士和国际援助团体成员的经历,他们是第一批在上世纪50年代接纳、拥抱、珍视澳洲原住民文化,并住在原住民部族里开始与他们建立关系的人。青年时期,他们曾在泰国、巴布亚新几内亚、哈萨克斯坦长期工作。
   

在他们家里,有着浓厚的对多元文化的接纳感。深受他们的影响,我开始了解到丰富的澳洲文化,以及他们眼中的世界其他国家。
   

在“爷爷”的眼中,平等主义、多元文化和对难民的接纳是他为澳大利亚感到骄傲的重要部分。这对我影响深刻,也在很大程度上促成了我之后去非洲做志愿者。
   

作为发展援助志愿者,我曾花了4个多月在西非加纳生活。现在回想起来,我们真没做什么对当地有很大意义的事,反而是自己收获了很多。也因为这4个月有点与世隔绝(那时网络也不太好,手机通话特别贵),我结交了很多当地朋友,以及怀着同样价值观的来自世界各地的朋友。其中我最好的几个朋友是日本人和德国人。连同当地人大学生,我们在一起聊了很多。
   

身处非洲,我们特别能感受到那种“胜者为王”价值观的可怕之处,我们开放真诚地讨论了很多我们自己主观理解的历史与政治,发现其实我们之间的差别并没有那么大。而在那样一个环境下,你也会更换并跳出原先的圈子,民族主义或者利益主义特别令人反感。在那个过程中,我们都能感受到自己愈发成为一个“世界人”了。也因为这次经历,我后来才有信心再去非洲背包旅行,或者去尝试帆船远航之类以前陌生的东西。
   

我很喜欢马克·吐温的那句话:“旅行是偏见、自大、狭隘的致命对手,而这足以作为我们中很多人该多去旅行的原因。人们开阔、完整、仁慈的见解,不可能通过像植物一样一生只待在这个星球上某个小角落而获得。”
   

因为旅行和游历,我爱上非洲的那种炎热,以及生生不息的状态;乐于看到人们热爱音乐,喜欢他们普遍乐观开朗;爱上彻底地拥抱自然、拥抱一种新的生活方式、接触多元的人。非洲与中国,以及我在那之前去过的北美、澳洲,形成鲜明而真实的反差。对我而言,这些经历全方位打开了我对生命的理解。
   

由此,如果要问我心目中对“世界眼光”“国际理解力”的定义,我想,一定是对其他国家或文明抱有开放、尊重且善意的好奇心。
   

而一场能够有所收获的游学,首先一定是对新事物持有平视而尊重的态度,而不仅仅是为了猎奇、为了感官愉悦。换句话说,假如游学没法让你从舒适圈中走出,而只是在保证舒适的环境下,让孩子再经历了点快乐新奇的事、多了点谈资和照片,我会觉得这其实是本末倒置了。此外,游学应该确保能对当地真实生活有足够的接触,应当和当地人有足够的接触,且涉及对深度话题的探索和思考。
   

比如,假如有些去过肯尼亚的孩子,只记得大草原上的动物和豪华酒店,带回在马萨马拉蜻蜓点水般的照片以及一些关于马塞人的神奇故事,我都会觉得有点遗憾。都去那么远了,为什么不能多经历点真正新的生命。比如,那里的人们(尤其是同龄人)是怎样生活的?和他们交谈过吗?    
   

在我看来,如今,中国大城市以及中产家庭的孩子不缺“见多识广”的机会,缺的是发现惊奇的眼睛,更开放包容的心灵,以及展开深度学习与探索的意愿。而这些,也许才是真正有意义的。
   

如果游学不是为了改变一些孩子们的“人生观”,使他们感觉和新的地方建立了联系,使他们更希望建立一个美好的世界,那真有点白去了,不过是增加了些晒朋友圈的资本。
   

最后,我觉得国际理解力里还有一个特别重要的部分,那就是,要有对自己本土文化的理解和自信。很多孩子对于“中国人”这个与生俱来的身份,尚且仿佛生活在泡泡里,谈国际理解力就是一个空谈。连“自我”还没有呢,怎么去理解他人?最多只是印象甚至假象而已。
   


他是复旦大学管理学院企业管理系讲师,所开设的“创业创新课”颇受欢迎;近年来多次跨国访学、带领成年人游学的经历,不断翻新着他个人的国际比较视野。

长时段彻底融入当地环境才能产生真正的理解
孙金云
        

第一次是10年前去迈阿密,访学一年,看到了美国的自然环境以及融汇了北美与拉美的多元文化。
   

记得当时迈阿密大学校园里有许多动物,除了到处都有的松鼠、各种鸟类,还有小河里密密麻麻的各种鱼类。我甚至在校园里看见过体重近吨的海牛在逍遥地游来游去,人与自然和谐相处。当然,作为全美治安最差的城市,那里也经历过枪战的警告和凶杀案的新闻,那种恐惧感在国内一般是不会有的。
   

第二次是3年前去波士顿,到麻省理工学院做半年的访学。这段经历让我对那里的创新与创业文化有了非常深切的体会。
   

眼下,我所理解的“国际理解力”包括了宽广的视野、平和的心态以及换位思考带来的尊重。国与国之间一定存在着差异,所以我们中国人喜欢讲“求同存异”,不必“强求于人”。
   

什么是求同存异、强求于人?我举一个非常小的例子。10年前我在迈阿密的时候,我儿子在幼儿园的一位好朋友过生日。虽然这次过生日的同学是一位拉美裔的孩子,我们继续照惯例办理,准备了一份中国带去的很小的礼物,装在一个小盒子里。
   

谁知道,到了现场,我们才发现,大家都送了很大包装盒的礼物,并且堆成了一座小山。我们当时就觉得有些尴尬,才了解拉美人对于送礼和面子就像我们中国人一样地重视。好在这位孩子的家长十分热情,完全没有介意。
   

后来,我和儿子分享了对这件事情的看法,我们都发现了不同文化之间的差异。而我们的共同感受是面对这样的差异,我们可以了解、熟悉、尊重,但不必有太重的心理负担。
   

又比如,我们经常会在麻省理工学院看到许多不可思议的现象,可当地人都觉得非常正常。我曾经有一次在街头看到一个人骑了一辆十分奇怪的自行车。那个车座位有两层楼那么高,车轮子也非常大,我甚至无法想象他是怎么骑上去的,但马路上基本没有谁觉得好奇。还有学生做了一个带轮子能行驶的沙发,就坐在沙发上在马路上“开沙发”,好像大家都见怪不怪。这种对于特立独行的尊重和包容或许就是波士顿创新文化环境的体现吧。
   

所以,在我看来,对成年前的青少年来说,一场能够有所收获的游学、营地行,必须深入当地且建立互动,决不能走马观花。真正有意义的游历,我认为,必须有一定时长彻底融入当地的环境,才能真正有所了解。而且,要想提升“世界眼光”,也不一定都要去欧美或者花很多钱,关键还是要产生“差异化体验”。
   

比如,我儿子就曾和我太太一起参加过一个贵州的穷游团,和当地孩子一起吃住,最后还互换礼物,在贫困的当地小镇上贩卖自己做的手工艺品等。我也曾带儿子参加过两天一晚的荒岛求生游,自己解决野外生存问题,非常艰苦,但很有意思。
   

像柬埔寨这样的国家既有悠久的历史文化,消费也不高,当地还有许多值得思考的经济发展难题。当然,如果有一定的资金实力,去更远的海外国家也能开阔视野。
   

总的来说,保持好奇心,探求多元文化,积极思考,体会“地球村”的复杂,对孩子“世界眼光”的培养都有益处。千万不要一窝蜂去波士顿或者牛津、剑桥。一到寒暑假,那些校园基本都被中国游学团“占领”了,实在没啥意思。
   

最后,作为一位自己孩子也曾经有游学经历的家长,我想分享的一点是,开拓孩子的“国际视野”有许多方法,但最重要的,是从自我做起。    
   

无论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还是持续学习、终身学习,父母永远是孩子最重要的老师和榜样。

栏目主编:龚丹韵 文字编辑:龚丹韵 题图来源:视觉中国 图片编辑:苏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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