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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金山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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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观新闻 作者:黄阿忠 2018-07-10 07:36
摘要:难忘的是夕阳在山上最后收去的一刻。天渐渐暗了下来,唯有山顶那一块绯色被围在了朦胧的紫色之中,逐渐缩小,脉脉含情地看着你,让你顿起不忍之心。就在你目不转睛盯着那块夕阳,然不知什么时候天空成一片青紫,绯红竟然无声离去,留下了神圣的庄严和无限的惆怅。

都说加州的阳光灿烂,充满温情,来旧金山"打卡",顺便也会会这里的阳光。

 

金门大桥是三藩市的大门,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雄伟;大桥由红色的"H"重叠成架,标识性很强,斜拉的缆索很有装饰效果。云雾缭绕锁金门,大桥如若仙境。桥上游客观光,透过云雾可望西太平洋,甚至可以绕到另半个地球,阳光下终有趣味的事可寻。

 

沙沙雷托小镇有游艇码头,也是沿海的一个观光点。白色的、红色的、蓝色的游艇泊在码头,高高低低的桅杆竖起,与蓝天相映,很审美。这些对于我这种经常去欧洲的,且又有审美经验的游客来说,其实很一般。但是作为游旧金山打卡的项目,我还必须走一遍。那天风大,阳光也很好,风吹起鼓鼓的白帆,行驶速度很快,阳光投射海面,帆影在移动,真的还别有一番情趣。旧金山打卡的景点,应该是他们市民心中的阳光吧。我想,只要心中有阳光,什么地方都会好看。

 

海边的渔人码头是所有的沿海城市必须有的,澳洲的悉尼有之,加拿大的温哥华有之,香港的九龙有之。那些地方我都去过,渔人码头所特有的渔船、轮渡、海鲜等等,也都差不多。旧金山三藩市的渔人码头闻名遐迩,或许是意料之中的"差不多",但你也必须去看一看。在码头上,阳光照在停泊在港湾的船上,因为光照的关系,倒影显得格外生动。码头边上的商店因为观光客的增多,显得格外忙碌。阳光照在船上,照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可以说是阳光下别样的景致。以我的体验,阳光就像是魔术师,它会变幻出许多意想不到的景象,给你一个惊喜。

 

三藩市的唐人街阳光炙热,太阳底下有点受不了。我想起一百多年前来这里淘金的华工,他们在山里也晒到了这个炙热的太阳,不然为什么他们的脸会如此黝黑。我在街上看到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脸被太阳晒得通红。操广东口音,我不知道他是淘金华人的第几代移民。在唐人衔上行走,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世界上所有的唐人街都是一个模式,连店铺的名字也极为相似。是他们都有相同的境遇?共同的文化背景?又或是炎黄子孙在同一个太阳下?

 

斯坦福大学也同样在加州明媚的阳光下,道路整洁,房舍缜密。大学没有围墙,我们的车可以开到学校的中心,在塔楼上眺望,那低矮的红顶小屋掩于高高的橡树之中,大学已逾百年历史,脑海里忽然跳出一个"十年树木 ,百年树人"的句子,很应景。斯坦福大学艺术馆门边上安放了许多罗丹的雕塑,不知道是艺术馆的布置,还是罗丹雕塑作品的特展。那尊著名的《思想者》也在其中,"思想者"托着腮帮子在自由遐想。把雕像放在这里,和斯坦福的校训非常吻合。

 

三藩市往东南的利弗莫尔是小丘陵地带,那里夏山金黄,山坡上好像长满了成熟的麦子,一派秋色。朋友告诉我,旧金山只有两季:雨季和旱季,夏为旱季,故山上一片枯草;而气象意义上的冬,则雨水充沛,山若绿茵草地。

 

我住在利弗莫尔一座山的半坡,那是一幢别墅,除了两个层面的房间外,还有游泳池、凉亭、烧烤处、酒窖以及凉亭后面的一大片金色的山坡,故而确切地说是庄园也不为过。我就在这里看太阳,那是真正意义上的看太阳,到这时,我才领略了加州的阳光,那种爽直的威猛,那种脉脉的温情。

 

坐在庄园大玻璃窗前往东看,山后泛起鱼肚白,渐渐变红,变亮,直到灿烂的阳光照亮每个角落。山中无人,空气静寂,只有风丝丝吹动树叶。牛上山吃草,踽踽独行,时而抬头看遠方,不知在想什么?或许牛什么也没有想。我想,清空,或许是人最好的修炼。

 

太阳升起来了,一切生灵都在活动,野兔在草丛中蹦出,似乎也不怕人,竖起耳朵,四下警惕地望着,又往灌木丛生间跑去;松鼠从树上跳下来,蹿到你面前站立,前腿作揖,好像问你讨食,煞是可爱;小鸟也来了,停在了李树上,凝望着将熟未熟的李子,不敢轻易下手,叫了几声又飞走了。我忽然在太阳底下看到了温情,那种人和动物之间不设防的和平相处的情景。

 

难忘的是夕阳在山上最后收去的一刻。天渐渐暗了下来,唯有山顶那一块绯色被围在了朦胧的紫色之中,逐渐缩小,脉脉含情地看着你,让你顿起不忍之心。就在你目不转睛盯着那块夕阳,然不知什么时候天空成一片青紫,绯红竟然无声离去,留下了神圣的庄严和无限的惆怅。

 

太阳升起又落下,这是自然的规律,谁也无法改变。然而,当太阳照耀大地时,你该做什么?又将怎么去做?却是一个值得我们去思考的事。或许,你在阳光下消亡自己;或许,你在阳光下发出更大更强的光芒。

 

(本文编辑朱蕊)

 

栏目主编:顾泳 文字编辑:顾泳 题图来源:新华社(资料照片) 图片编辑:项建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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