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西班牙,到达格拉纳达的主要目的,是拜访阿尔汉布拉宫。阿尔汉布拉宫是西班牙的故宫,是中世纪时期摩尔王朝修建的清真寺,宫殿,城堡建筑群。始建于1232年,是西班牙艺术瑰宝。它建立在海拔730米的山丘之上,地势险要,是游人必去之地。
听从前来过的朋友的建议,我们入住酒店后,就问前台是否有去阿尔汗布拉宫的票,答曰没有,在网上搜过,也没有。索菲说我们直接去。
在格兰纳达停两天,以防万一,如果第一天看不到,还有第二次机会。我们在大教堂外的主街上了旅游车,八欧元就可以游览市容,还可以到达主要景点下车,然后凭票再次上车。一票一天。旅行车的形状就像玩具小火车,清风徐来,隔窗观景,十分悠闲。
格拉纳达是一个山区城市,街道高低不同,旋而上坡,旋而下坡。街道也有时狭窄,有时开阔,现代的沥青道路并不多,大多是石头铺的道路,颇有颠簸之感。然而道路两旁风景优美,无论建筑还是树木,都赏心悦目。格拉纳达原本是摩尔人的城市,摩尔人的公共浴池是这里的一道独特风景。在历史上,格拉纳达又是西班牙天主教国王最后收复的土地,阿拉伯和基督教的遗址随处可见。车子渐行渐远,离开城市,进入山中,在一片树林中,我们下车,眼前赫然就是阿尔汗布拉宫。
阿尔汗布拉宫,阿拉伯语意为红堡,它依地赋形,占据了一个小山。我们要去拜访的是山中古老的宫中城堡阿尔卡萨瓦堡和纳萨莉艾皇家宫殿。它兴建于十三到十五世纪。我们去售票处购票,答曰没有,需提前预定,这时有两个亚洲人进去取票出来,跑过去问,是韩国人,回答说是两个月前在网上订的。
我们站在红丝绒栏杆外边一筹莫展,甚感压力山大。千里万里地跑来,没有见到心仪女神,那将是多么遗憾的事情。人到穷途末路,就会开动大脑,想尽一切可能,我们又跑到组团导游的柜台前,突然见一个皮肤白皙高鼻凹眼,却是黑发黑眼睛的中年男子在身边一晃而过,手中攥着一沓入门票,机灵的索菲立刻过去问他有没有多余的票?回答说没有了,见我们一脸失望,中年导游说山坡那边的旅行社还有两张多余的,你们快去吧。
我们撒腿就跑,一路跑到山坡上,盘山的道路是石阶,一环接着一环,我们两个人没命地跑,好像后面有人追一样,到了那里气都喘不上来,柜台里的姑娘们望着我们目瞪口呆。
还有——票吗?索菲喘息着问。两张。
只有两张。那姑娘气定神闲地说。
下山慢了许多,终于喘过气来。进了阿尔汉布拉宫,风景如画,我们的脚步不知不觉就慢下来。这巨大的王宫领地绵延几百里,人行山上几乎感觉不到是在皇宫中,而是世外桃源,高大的树木无处不荫凉。行进在春山行旅图中,身边三三五五的游人,很是热闹。我们必须在一小时之内参观完知名的景点,在三点钟在阿尔汉布拉宫门前排队进入,如果进不去,票就作废了。有些紧张,还没有从上山夺票的极度紧张中舒缓下来,我们走的很快,一直到遇见那个中年导游。
我应该叫他什么呢?姑且称他阿尔汉先生吧。
他的白皮肤和黑眼睛让我想象他是一个摩尔人,他的脸色平静而从容,有一种知识分子特有的儒雅,而他的英语带着十分奇特的卷舌音,那些r,x,y,z这在他的语言中发出柔软而独特的口音,让他正在讲解的故事,增加了异域的风格。
我们悄悄跟在他的旅游队伍后面,只要能跟上他就好了,不用替担心去阿尔汗布拉宫晚点,因为导游的时间概念最准确,当然我们还想听他的讲解,那将是多么好的事情,阿尔汉先生发现了我们,在一段讲解之后,他走过来对我们说,你们就跟着我吧。我们就这样找到了组织。我们租的解说器,没有阿尔汉先生讲得好,但我们又不是正式成员,没有他们那样的助听器,那个助听器即使跟导游隔着很远的距离,也能听到导游的讲解。阿尔汉先生是这样一个善解人意的人,当他看到我们用力听却听不清楚时,他就会走过来一点,更靠近我们,而他面对我们好像在给我们讲解。
当他走到阿尔汗布拉宫外面的城墙时,城墙已经只有地基了。那城墙是被一个科西嘉人攻占的,他的名字叫拿破仑。
两点半的时候,我们到达了纳萨莉艾皇家宫殿门前,阿尔汉先生对我们说,因为我们不是他的队员,不能走另一条线路,只能在宫门前排队等待。至此,我们已经感激不尽,我们就站在宫门前排队。漫长的队伍弯弯曲曲,望不到尽头,在排队时,周围没有树,也没有荫凉,所有人暴露在灼热的太阳下,皮肤很快就变红了,这条通向王宫的大道为什么无遮无拦?站在骄阳之下,我无端想起那些皇帝的广场,总是一览无余,前一段时间,美国第一夫人梅拉尼娅砍掉了白宫最古老的杰克逊木兰树,理由只有一个,为安全起见。
树是多么优美的自然植物,也是地球上最接近天空的植物,是小鸟和动物的家园,但同时,如果成为某种掩体时,树也会成为危险体,会因为敌人的存在而暗藏杀机。
在如此优美的旅游胜地,阿尔汗布拉宫历史上曾经有过多少争斗,暗算,杀戮和掠夺,这些在世界上的任何时间,任何角落发生的事情,在此地无不上演过。这样想着,我对阿尔汗布拉宫增加的另一种想象。
(本文编辑朱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