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永远不知道网络那一端是人还是一条狗”。现在，这句话可能要改一下了——“你永远不知道网络另一端是真人还是虚拟的机器人”。

虚拟世界永远充满未知，如今的社交平台上，活跃着一大批虚拟的机器人，也许，你激情转发的新闻，可能就来自机器人。

真人还是虚拟人？这是个问题

美国皮尤研究中心最近出具的一份调查报告显示，人工智能又一次攻占了人类的自留地！这回不是围棋，它们占领的是推特、Facebook这样的社交媒体。

在月活跃用户超过3.19亿的推特上，人类用户的活跃度远不及机器人。数据显示，超过三分之二指向热门网址的推文，都是由机器人发布的。论领域，成人相关话题的推文有超过九成是机器人“炮制”的，体育类的推文有76%出自机器手笔，73%的商品与服务、66%的时事新闻推文也都属于机器人……

不仅如此，最活跃的500个机器人账号，包揽了推特热点新闻里22%的转发量！与此同时，最活跃的500个真人账号只贡献了可怜兮兮的6%。粗粗看一眼这些数据，不禁让人产生几个疑问，人类连推特都刷不过机器了吗？我们平时在微博等社交媒体上刷到的，到底是真人还是机器的转发？当机器“占领”了我们的社交媒体之后，对我们的这块“自留地”又有何影响？

比真人还“真”的虚拟人

谈起社交媒体领域里的机器人，可能大家的印象还停留在微博里常见的“僵尸粉”上。不过“僵尸粉”只是社交媒体机器人里的“小弟”，最多只能算个初级版。

歌手尚雯婕曾发微博“吐槽”自家的团队给她买僵尸粉

进阶版的机器人AI可不只是躺在你粉丝列表里的一个头像，例如专注于推特的Twitterbot就有多种多样的功能。皮尤研究中心将Twitterbot定义为“无人类直接干涉、可以发布内容并和其他用户进行互动的账号”。维基百科则进一步阐述了它的功能，“推特机器人可以自动发布推文、转发、链接、关注或者取关账号、向其他账号发布信息。这类机器人基于某些规则行事。”

举个例子，Netflix（网飞）的@netflix_bot会在自家网站上线影视作品的时候自动进行推送。账号@_grammar_则完全是个“处女座的小编”，它会寻找有语法错误的推文，然后提供正确的表达方式。账号@attention_cnn会在CNN发布突发新闻的时候给大家来个“高能预警”，华盛顿邮报等其他媒体也有类似的机器人账号。

微软还曾在2016年推出过一款聊天机器人Tay，它不仅可以发布信息，还能在推特上和人类进行真实的对话。只要用户在发推时带上@TayandYou的标签，它就会自动回复该用户，甚至直接发私信。它会“诚实”地评价你的某张自拍照，给你讲讲笑话，或者根据你的星座来帮你预测一下未来。和它交流多了，它还会收集你的绰号、性别、最喜欢的食物等信息，把聊天变得更个性化。

但Tay发布仅仅1天后就被广大网友“玩坏”了，由于需要在交流过程中学习和积累信息，Tay上线之时像一张白纸。结果网友们利用它算法中存在的缺陷，导致它在回答特定问题时会带上种族主义色彩。在网友的“教育”之下，它还学会了耸人听闻，比如说：“特朗普是我们唯一的希望”等等。（在总统竞选早期，预测特朗普能当总统曾属于耸人听闻的范畴，谁能想到Tay竟然一语成谶了！）

从推特机器人的行为上来看，它们与真人账号别无二致。正是基于这个原因，就连推特官方在判别机器人方面也没有十足把握，时常还会有“错杀”的现象发生。皮尤研究中心在调查的过程中采用了一种新技术来识别机器人账号，不过准确率也并非100%，精度只有86%，因此仍有可能产生一部分误差。

还有多少虚拟人穿行于虚拟世界？

社交媒体上，从初级版的“僵尸粉”到进阶版的机器人，全都算上的话，到底有多少？

2017年3月，南加大与印第安纳大学的一项调查报告显示，所有的推特用户中有15%可能是机器人，数字高达4800万！

根据Facebook2017年第三季度的财报显示，其平台上的假账号占比从1%提高到了3%左右。按照这个比例粗略计算的话，光是Facebook的假账号就有6000万之多。而扎克伯格也承认，Facebook 13% 的用户“并不存在”，其背后不是真人，或者这个账号是其他真人账号的复制版。这样算来，从比例上来说，Facebook和推特的情况类似。

2015年的一项调查显示，Instgram上8%的账户为假账户。与此同时Ins上最红的20个账户，它们16.4%的粉丝不是真人。

至于国内的新浪微博，这个数字就比较扑朔迷离了。2013年香港大学发布的调查报告显示，57%的微博用户是僵尸号。不过这里的僵尸号不一定指的就是“僵尸粉”或者机器人，它指的是不活跃用户，不主动发布原创内容或者回复其他用户的潜水党也会被计算在内。还有不少人曾经对各种明星大V进行“真粉率”的统计，也有明星自己发问：“我的粉丝都是买来的僵尸粉吗？”

在各大社交平台上，机器人不仅占据了一席之地，某种程度上来说，它们甚至比人还活跃。推特上机器人现在参与制造的推文数不胜数。皮尤研究中心去年进行了为期6周的调查，研究分析了120万条分享了网站链接的推文，结果发现66%的此类推特出自机器人的手笔。而在部分领域里，机器人的分享更是占据了大半壁江山。

成人相关话题的推文有超过9成是机器人发布的，体育类的推文则是76%，73%的商品与服务、66%的时事新闻推文也都属于机器人

这也就意味着，你刷的社交平台新闻，真的有可能都是机器人转发的！

虚拟人能“操纵”真实世界？

社交平台上存在着大量的机器人，这会给我们这些真人用户带来怎样的影响？

提起这一茬，不少人立刻就会联想到俄罗斯涉嫌操纵美国总统大选的新闻。

相关新闻比比皆是

今年1月时，英国卫报报道推特官方承认2016年美国总统大选期间，有超过5万个俄罗斯相关的账号自动转发竞选相关新闻。而这5万个账户，其影响辐射到了整整67万美国人。推特官方还承认，有3800个账号可以追溯到俄罗斯相关机构。它们发布的推文中，就有批评希拉里在某一场辩论中表现不佳的内容。

不过总体上来说，机器人们是没有太多偏好的。此次皮尤研究中心调查的这120万条内容中，机器人转发的内容57%-66%被政治上趋于中立的用户分享。机器人发布的链接，在保守主义和自由主义人士那里受欢迎程度差不多，其数字分别为41%和44%。调查者认为，从统计的角度上来说，“两者基本没有差别”。因此，他们也得出了一个结论，即机器人们并没有明显的政治偏好。

除此之外，机器人们似乎在社交网络上还多了一个功能，它们也许还能帮助人类净化互联网环境。耶鲁大学人类自然实验室的主任尼古拉斯·克里斯塔基斯认为，我们在社交网络上的互动设计有很大的意义。通过互动，甚至能影响、改变人们的行为。英国独立报发文说，基于一项实验发现通过使用带有白人个人头像的机器人账户来回应种族主义推文者，针对黑人用户的种族主义谩骂行为的程度就可能会大幅降低。

举个例子，当机器人发现存在针对黑人的种族歧视时，他们可以对账户的主人回复：“嘿，伙计，只要记住，当你用这种语言骚扰他们的时候，就会有真正的人受到伤害。”通过这种互动的方法来培养账户主人的同理心。而这种办法也被证明是有效的，在随后的几周时间里，这些账户的主人再发布类似种族歧视话语的概率几乎为零。

而且不少人化身互联网上的“恶魔”并不是因为他们本性如此。康奈尔大学信息科学部门的丹尼斯库认为，人类的情绪很大程度上影响着他在社交网络上的表现。“看到同一条新闻，你产生的反应可能是截然不同的。如果你今天过得很糟糕或者恰巧是星期一，你更有可能变身小恶魔，但如果是星期六早上，你的态度就会平和得多。”这就给了AI介入的机会，丹尼斯库设计了一种算法，可以判定某人是否会成为网络“喷子”，他举例说：“如果可以延迟这些人发表回复的速度，让他们有三思的机会，那不就有效改善了每个人的交流环境？”

除了躺在我们的粉丝列表里，也许社交平台上的机器人真的可以在净化互联网环境这方面为我们人类出点力。毕竟，科技进步如此迅速，谁又能说这一切不会成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