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老虎”冯军曾是电力系统的风云人物，然而，十余年时间，冯军与妻子利用手中权力，疯狂索贿受贿，堪比现实版“人民的名义”。

今年3月29日，上海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依法对冯军等人受贿、巨额财产来源不明案作出一审判决，数罪并罚，判处被告人冯军无期徒刑，并处没收全部财产。

近日，十集系列纪录片《国家公诉——上海检察官掠影》播出，主办冯军一案的检察官出镜，讲述了冯军特大职务犯罪案查办的幕后故事。

全国十佳公诉人“披挂上阵”

冯军出生于1957年3月，江苏南京人，1979年从南京供电局基层做起，并迅速成长，先后担任南京供电公司副总经理，江苏省电力公司营销部主任、副总经济师、副总经理、总经理，并于2011年12月调任上海市电力公司总经理、党委副书记。他身上贴有锐意进取、攻坚克难的标签，曾获全国五一劳动奖章、国家电网公司特等劳动模范等称号。

十八大以来，国家对职务犯罪一直保持高压态势，然而冯军一案中的非法所得却高达上亿元人民币，令人震撼。案件进入司法程序后，由上海市人民检察院第一分院公诉处副处长顾佳主办。

顾佳，男，上海市优秀公诉人，全国十佳公诉人，在基层工作11年，已成为出色的主任检察官，因为细心和严谨的工作态度，从区检察院到一分院顾佳在办公室主任岗位上一做就是6年。2015年，随着司法改革的推进，顾佳再度回到熟悉的检察官岗位上，办理了一些有较大影响的职务犯罪案件，也是中国首例操纵期货市场案的主诉人。

在同事们眼中，顾佳有丰富的公诉经验，办案以精准著称，拿捏有度，注重细节，对于事实穷尽所能，不枉不纵。他还有办公室主任的工作经历，这为他办大案要案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能源领域向来是腐败的“重灾区”，冯军在电力系统担任领导，手握审批大权，自然容易成为社会争相“围猎”的对象。在冯军被指控的受贿事实中，包括为多家企业在承接电力公司电缆业务、软件开放、供应电表等业务中提供帮助。他在招投标过程中和招投标办负责人“打招呼”，请其“在同等情况下给予关照”，而招投标成功的企业则给予冯军丰厚的回报。

2012年，李鸿想进入上海电力公司的电缆供应商名单，就以来沪看望冯军为名在外滩半岛酒店一起吃饭。饭后，李鸿给了冯军一个环保袋，里面共有20万美元。过后，冯军让分管招投标的副总将李鸿的公司纳进了供应商名单。由于冯军的关照，李鸿公司在上海的业务量明显增加。

为了感谢冯军在生意业务上给予的帮助，并希望继续得到生意上的支持，2013年和2014年春节期间，李鸿到上海给冯军夫妇“拜年”，冯军都会收下李鸿给的一个棉质环保袋，里面分别是50万美元和10万美元。

2014年10月，冯军落马，不久后他的妻子也被刑拘。案发时，冯军家庭持有房产4套，价值6900万余元；持有银行、证券存款共计价值3900万余元；另有书画、珠宝玉器、高档酒类、象牙、钟表等贵重物品12类4239件，价值5300万余元。

“明证犯罪事实，是对法律的尊崇”

接手案件后，顾佳迅速总结出此案的三大难点：“1、涉及品类多，证据量大，需要一一归纳整理；2在犯罪事实中，高价卖房应是索贿，而不是受贿；3对犯罪金额的认定，如何刨除利息和冯军的合理收入。”

对于这样一起金额高、品类多的案件，首先要解决的是对于证据的整理。面对着堆积如山的卷宗，每一页都不可忽略大意，因为这关切到每一位被害人的切身利益能不能得到保护，犯罪事实的取证是否合法，证据链是否完整。

4000多份赃物的造册工作就是一项繁琐的工作，证据归纳整理，而这对于从1998年就进入检察系统工作的顾佳来说是习以为常但每次都一丝不苟完成的事情。

至于索贿还是受贿之争，顾佳在法庭上与知名律师陶武平有过交锋。陶武平认为索贿应理解为“勒索贿赂”，顾佳则指出是“索要贿赂”，冯军的一些行为毫无疑问属于索贿。

在涉嫌向冯军行贿的企业家中，多人曾“接盘”冯军卖出的房产和汽车，价格均高于市场价。一辆冯军妻子使用过的奥迪汽车，购买时花70余万元，两年后卖给朱某价格为100万元，“价格是对方提的，我觉得这样比较隐蔽。”

冯军与其妻共同受贿2641万元，单独索贿或受贿1706万元，巨额财产来源不明7600万元。对冯军的非法收入和合法收入进行精准区分，是一项耗时耗力的大工程。这7600多万元来源不明的财产，顾佳细化到了小数点后几位数字，后来经过主审法官的核算，证明是非常精确的。

“对犯罪金额的认定，扣除犯罪嫌疑人的合理收入，包括利息，虽然这些金额相比巨大的索贿受贿金额不值一提，对整个案件最后的走向和定罪没有影响，但对我而言，事实就是事实。”

顾佳说，即使要穷尽一切能力才能完成，我也丝毫不放弃，这既是对犯罪事实的明证，也是对自己的要求，更是对法律的尊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