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一种说法，13亿中国人中，有7亿人曾从口中说出过‘世界贸易组织’几个字，可见入世对于中国的重要性。”在第四届进博会11月5日举行的“中国加入世贸组织二十周年：互利共赢 共创未来”高层论坛上，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院长江小涓如此笑言。

作为本届进博会最具亮点的论坛之一，多位重量级发言嘉宾围绕入世以来中国对全球经济带来的变革，展开了热烈讨论，碰撞出诸多精彩的观点。

超越期待

回想当年，中国上上下下对于入世充满了期待。

“当时我们的期待很多。我们希望能够引进外资，能够引进技术，能够扩大出口，能够增加就业。我们还希望能够提高国内产业整体竞争力，能够推动国内改革，能够使我们的对外开放体制更加规范，更加和国际接轨……”江小涓一口气说出了当年的一连串期待。

在她看来，如今所有的期待不仅已经通通实现，而且很多方面甚至远远超越了当初的期待。世界贸易组织原副总干事易小准介绍，自2001年以来，中国和世界的贸易流量都出现了快速增长。中国的商品出口量增长了七倍多，进口量增长了近六倍。与此同时，世界贸易量几乎翻了一番。

经济的增长，进出口的翻番，一个个亮眼数字的背后，其实链接着中国实实在在的发展。全球消费者可以分享物美价廉的中国制造，中国也可以引进更多技术、商品和经验来自我提升。江小涓认为：“入市以后很多数字的表现，背后其实都是一个体系性的全面变化，是经济的增长，是产业结构的优化，是就业的增加，更是我们老百姓生活水平的不断提升。”

泰普森董事长杨宝庆感同身受：“入世后，给我们企业带来的利好是实实在在的。我们的效益年年增长，同时由于打开了眼界向外企学习，在企业管理的优化上也走了一条捷径。”

江小涓还提及了一个重要的改变，那就是通过入世开放来推动中国的改革。“我记得，国内为了入世，对国内体制进行了一系列改革。这叫达到标准也好，叫更高水平也罢，总之我们对诸如民营企业的发展和法律环境的改善做了太多工作。所以改革和开放并行往前走，使得发展机遇在中国叠加出现，才让我们有了一段充满活力、高速增长、生活迅速改善的时期。”

惠及全球

“没有中国，世界贸易组织就不能称之为国际组织。”世贸组织总干事伊维拉发言中的这句话，易小准曾经也经常说。

看着论坛现场播放的入世短片，易小准感慨万千。“我实际上目睹并清楚地记得这段短片中展示的每一件事，不敢相信已经过去20年了。2001年12月，中国加入世贸组织，这是我们一生中和现代世界历史上最重要的经济事件之一。”

他认为，中国历史性的加入创造了一个双赢的结果。如今，世界上最大的经济体之一与其他贸易大国一样，遵循同样的多边贸易规则。这是一个不小的成就，特别是在加强全球贸易、治理和多边贸易体系方面，中国的成功加入也激励了许多其他发展中国家加入世贸组织。

不过，入世后，很多注意力都集中在中国作为出口大国的崛起上，人们对中国进口问题的关注要少得多。“身处进博会，我给大家看一些数据，2001年中国进口总额为2440亿美元，去年中国进口总额已经达到了2.06万亿美元。这是中国对世界经济的重大贡献，但却经常被忽视。”

为了更好地理解中国对于世界经济的重大贡献，易小准建议大家看看中国进口在其主要贸易伙伴出口中的地位和份额。例如，2001年，中国仅仅是美国的第11大出口目的地，占美国出口总额的不到2%。去年美国对华出口占其出口总额的9%，中国成为美国第3大出口市场。南非也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2001年，中国在南非的出口市场上仅排名第17位，但是今天中国早已成为南非第一大出口目的地，中国在南非的出口总额占比从当年的1.7%跃升到了今天的11%。中国对包括巴西在内的其他新兴经济体更为重要，巴西近32%的出口流向中国。2008年以来，中国一直是最不发达国家的主要出口目的地，吸收了最不发达国家四分之一以上出口。

中国企业也在不断出海，为各国创造利益。杨宝庆表示：“我们开始在海外设立工厂、研发中心，带动当地就业，通过贸易促进民间外交……中国企业从当年的一棵小草，已经长成苍天大树。”

未来可期

中国入世20年后，世界变化不小。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给各国的经济带来了巨大冲击，无论是世贸组织还是中国，如今都面临着新的挑战。

SAP全球高级副总裁Clas Neumann提及了两个新问题——一是提高敏捷性。“疫情让我们不得不重视反应的速度，世贸组织应该适应如今企业的需要，提高反应时间以应对新的环境。”二是适应数字世界。“我来自欧洲最大的软件公司，现在正加速企业的数字化。在制定数字传输、数字货币、区块链等领域的管理规则时，每个国家可能会标准不一，这也需要世贸组织来协调。”

“这些年世贸组织的确遇到一些新问题。”江小涓认为，数字技术带来的变化太快，贸易的速度、形式已经完全不同，电子贸易、跨境电商等形态层出不穷，背后个人隐私、网络安全等各种新问题也需要注意。如果按以前的老方式，肯定不能解决。面对新的世界，如何让世贸组织发挥更大的作用，是值得所有国家思考的问题。“无论如何，中国一定会努力建设更高标准的市场体系，让市场在跨境资源配置等方面发挥更大作用，也为世界贸易发展提供一些帮助和借鉴。”

易小准对此充满信心：“20年的历史证明，中国入世时开放的各行各业，现在都发展得非常好。这样的经验让我们有决心推动更多开放，特别是服务业开放，这是我们未来提高竞争力的关键。”

“对于我们中国企业而言，一定要坚持走出去，相信方法比挑战多。”杨宝庆提醒，“未来20年，中国企业在国际竞争上会和过去有所区别。以往的政策和人口红利可能会逐渐减弱。中国今天已经是领先的经济体，中国企业也要有‘利他性’考虑，帮助别人就是帮助自己。我们要与海外企业优势互补，资源共享，一起创造价值。”

在经济全球化遭遇逆流的今天，发言嘉宾一致认为，开放和合作，仍然是世界贸易的大趋势。“中国有一句老话，求同存异。尽管在世界贸易中有这样那样的不同声音，但我们总要朝共同的利益方向走。”中国美国商会主席Greg Gilligan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