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一批颇具代表性的旧货市场、花鸟市场逐渐退出上海市中心，原因包括消防安全隐患、违章搭建、地块业态调整等，但上海人多年来形成的逛花鸟市场、到“线下”淘宝的习惯，早已印刻进了市民生活中。

10月18日正式开幕的2021上海城市空间艺术季徐汇展区，举办地钦州路639号的前身正是昔日上海西南角知名的钦青花卉市场。周边居民习惯去那里买花，“90后”“00后”儿时也都曾去那里买小乌龟、小鸭子回家作为宠物陪伴。

而今，已经关门歇业、完成腾地的花鸟市场，暂时肩负起空间艺术季的展区，徐汇区田林街道也在这里打造了滨水景观与公共空间相融的社区生活场景。当人们走进这处展示“15分钟社区生活圈”未来畅想的展区，心中其实也还存有一道疑问，或者说期许。

花鸟市场，这样具有一定社区记忆和人文情怀的商业形态，能否用一种更安全、规范、有品质的方式，存在于繁忙的城市街道之中？

不搞“酷炫”装置，只有实打实的功能

2019年，徐汇在全市率先提出整区域的社区规划师制度。近3年来，徐汇区通过片区一体化治理、社区规划师制度推动环境品质提升，打造了一批真正有温度、有人情味的市中心社区。凌云街道417片区、徐家汇乐山街坊、漕河泾华富街区以及天平街道“梧桐66”邻里汇、湖南街道乌中市集等，成为上海超大城市中心城区业态、生态、形态与文态相融合的公共空间代表。

原作设计负责建筑设计的“花房驿站”

四叶草堂设计的“共建花园”

今年上海城市空间艺术季主题为“15分钟社区生活圈—人民城市”，徐汇展区以“花开蒲汇塘”主题展为“点”，在原花鸟市场地块打造了一处人人可享的滨水文化空间；又以蒲汇塘水岸为“线”，延伸出一条品质不断提升的公共空间“秀带”；以田林街道为“面”，挖掘社区生活的多样性，激发居民自治参与社区规划的新模式。

这其中，与田林社区生活息息相关的蒲汇塘，也是徐家汇海派文化发源的重要水系组成。钦青花卉市场东侧紧邻蒲汇塘，此次作为展区的空间达8600平方米，设有花房驿站、梦空间、共建花园、大地艺术田、花房驿站、小竹林、跨界花园、“在海上”大沙发等功能区域。

“花开蒲汇塘”展区鸟瞰

钦青花卉市场腾地前。受访者供图

在田林街道社区规划师吴茂辉看来，今年空间艺术季以“15分钟社区生活圈”为题，是从老百姓角度思考了城市空间的价值体现。“艺术本就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空间艺术也不应该高高在上，不能脱离生活。”

眼下，在田林路、田林东路等田林社区的主干道和沿街小区，都能看到“花开蒲汇塘”的展览标识，和由花卉、造型植物、城市家具等组成的空间艺术场景。

“田林地区跟大家想象的‘徐汇的街道’不同，这里是由9个自然村发展而来，没有特别的景点，但却是老百姓真正生活的地方。”吴茂辉说。

田林有市中心老旧社区典型的成熟配套，学校、医院、公共交通都较为健全。但同时，社区的商业和公共服务设施却已经老化。因此，近年来徐汇区与田林街道从街区主干道入手，将田林路从一条人车动线稍显杂乱的道路，通过拆违、腾地、梳理商业形态，整理出一条高密度居住空间中的“城市客厅”。

更新后的田林路“城市客厅”。  受访者供图

现在，居民买菜回家的路上如果累了，可以在水果店转弯口的长椅上休息，烈日炎炎中，也可以在包子铺隔壁的口袋花园遮阳。“没有特别酷炫的装置，有的只是实打实的功能，全都是为老百姓的日常使用而建。”吴茂辉说。

而这，恰恰是最有复制推广意义的“社区更新”。

花鸟市场何去何从？部分保留，提升安全性和品质

吴茂辉2019年起担任田林街道社区规划师，在他看来，从新中国成立之初的9个自然村，到2010年完成城镇化，如今已有23个居民区的田林街道，也是新中国城镇化的一道缩影。然而，快速的城镇化也带来了一些无法避免的问题，水质的变化就是其中之一。

“直到上世纪80年代前，蒲汇塘的水质都非常清澈，但此后这里都是一片远近闻名的臭水浜，直到2018年徐汇区对蒲汇塘进行了水质治理。”吴茂辉说。

腾地前的钦青花卉市场。受访者供图

“花开蒲汇塘”户外展区

水清之后，新的课题又出现了。如何让居民像以前那样，再次亲近城市水系，但又让周边的环境符合当下社会的需求，尤其是与今天复杂密集的交通网络和谐共生——这也是上海市中心乃至市郊很多街镇所面临的现实问题。

徐汇区规资局与田林街道等部门历经多时，最终对钦青花卉市场完成了土地整理，形成集约化用地，梳理出约1.6万平方米的可用地块。紧邻蒲汇塘的田林东路也开始腾笼换鸟，2020年启动了城市更新。

“我们也走过一些弯路，比如，原先想保留部分有特色的店招，维持招牌的多样性。但经过结构测算，发现必须全部更换，否则可能存在隐患。”好在，最终呈现的新店招店牌仍保留了商户的风格特点。

市民在“花开蒲汇塘”户外展区休息。   舒抒 摄

“花鸟市场以后还开吗？”今年国庆“花开蒲汇塘”户外展区试运行期间，来逛展览的不少居民都表示，希望花鸟市场的业态可以通过新的方式保留。

吴茂辉介绍，根据初步规划方案，未来钦青花鸟市场地块计划形成“花市+花房+花展”的景观园艺创意产业社群，孕育新型花市文化品牌，包括“文化创意产业核”、滨水开放空间以及特色花房展厅和花艺零售等功能。记者了解到，“花鸟”业态的详细保留方案目前尚未确定，但功能、品质、安全系数的提升都将包括在内。

花鸟市场地块未来规划效果图。   受访者供图

此外，目前田林东路钦州路一带仅有“老鹰公园”一处街心花园，老年人打拳、跳广场舞的需求尚可满足，但亲子家庭、年轻人的户外活动需求已无法充分提供。下一步，花鸟市场地块也将承担起“水系+绿化+景观”的复合型生态功能。

城市空间艺术季展览期间，花鸟市场原先的入口也暂时保留，同时最后一次向公众开放。在规划师的期许中，未来的“花鸟市场”不止有“花鸟”，还能让居民身处自然景观，一边喝咖啡、一边逛自己心仪的商户，让自然回归社区、回归城区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