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欧洲各国首都城市中，有两座仿佛带着同一种浪漫气息，那就是巴黎和布达佩斯。两座城市，一座在西欧，一座在中欧，纬度相近，中心城区的面积也相当。无论是相似的城市建筑风格还是相同的市政分区方法，抑或是塞纳河上的西岱岛和多瑙河中的玛格丽特岛，都有异曲同工之妙。

历史上，布达（Buda）和佩斯（Pest）是两个城市，多瑙河西岸多山地带孕育的是老城布达，东岸平原地带则是新城佩斯。1873年，两城合并。二者之间以8座桥梁相连，构成了一幅奇特的景象，让匈牙利首都成为世界上少有的美丽的双子城市。

1987年，布达佩斯（多瑙河两岸、布达城堡区和安德拉什大街）因其是世界上城市景观中杰出的典范之一，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委员会批准作为文化遗产列入《世界遗产名录》。

百闻不如一见。数年前，我与太太婚后选择到布达佩斯度蜜月。当我们真正行走在布达佩斯的大街小巷时，才切实体会到这座城市浓厚的艺术氛围和生活气息。

保留着百年前的列车

布达佩斯东火车站始建于1884年。在建筑外墙上，可以看到标有这个年份的标牌。门口的石雕人像纪念了欧洲工业文明发展史上的重要人物。作为欧洲国际列车的始发站和终点站，它连接着25个欧洲国家的首都。从奥匈帝国时期，它就开始服役，并一直陪伴着这座城市度过了匈牙利独立、第二次世界大战等重要的时期，至今日仍在忠实履职。

那个春日的下午，我和太太搭火车从维也纳到达布达佩斯东火车站。斜阳西沉，这座镶嵌在多瑙河两岸的东欧大城正初上华灯。走出火车站站厅，第一印象是布达佩斯自带文艺感的城市气质。巴洛克风格的建筑、精致的铁艺门窗和栩栩如生的雕塑，无论是线条还是装饰，都让人有些置身巴黎的错觉。路上行人熙攘，微风不燥，让我们对这次旅行充满了期待。

由于出行前就研究过布达佩斯的公共交通，结合我们的行程，三日公交通票是最合理的配置。购票前，我们办理的一件事就是兑换匈牙利货币福林。匈牙利虽是欧盟成员国和申根国家，但在货币方面一直未选择使用欧元。由于福林的单位一直比较大，在当时，1欧元约折合400福林，一下子让我们有了一种“突然暴富”的感觉。

顺利搭上前往住宿地的地铁后，我尝试拼读匈牙利文站名，别有一番身处异国他乡的新鲜感。后来才知道，布达佩斯的地铁大有来头。它是继伦敦地铁后世界上第二条电气化地铁线路，也是欧洲大陆最古老的电气化铁路系统。其标志性的黄线（1号线）于1896年5月2日就建成通车，并于2002年被宣布为世界文化遗产。

布达佩斯地铁站内，一个人在等车。  新华社 发

第一代布达佩斯地铁的运营列车早已全部退役，但它们都被保存在戴阿克·费伦茨站的地铁博物馆里，供游客参观。这个特别的博物馆内展示了布达佩斯地铁各个车站的原始面貌照片和列车模型。除了地铁列车外，奥匈帝国皇帝弗朗茨·约瑟夫在参加布达佩斯地铁通车典礼上乘坐的皇家马车也在那里展出。

世界闻名的“温泉之城”

与在奥地利预订青年旅舍不同，在布达佩斯，我们选择入住民宿。待我们两个背包客找到住宿地时，房东大娘正扎着围裙做晚餐。那是一幢“回”字形的居民楼，足有四五层高，住着不同的人家。我们尽量轻手轻脚，攀爬铁梯、拾级而上。边走边瞥到院子里有只小可蒙犬，对于我们两个陌生的面孔，它倒是很淡定。

欧洲古城，处处是景。民宿虽然没有酒店豪华便利，却有着难以替代的生活气息。越是向上走，越为这座居民楼里的一处处细节而感到惊喜。铁艺摆件与鲜花点缀在稍显老旧的楼梯间，竟是这样具有美感。那时，夕阳又恰到好处地照进院中一角，不由得让人放慢脚步。

布达佩斯的傍晚，还是泡温泉的好时光。布达佩斯是少数拥有丰富优质温泉水资源的国际化大都市，早有“温泉之城”的美誉。上世纪30年代，那里便是世界闻名的温泉疗养胜地，全城有500多处温泉。

塞切尼温泉浴场。 新华社 发

匈牙利的温泉洗浴文化起源于古罗马时代，奥斯曼土耳其人入侵后，更是将温泉桑拿浴发扬光大。那时普通家庭没有洗浴设施，所以大家都喜欢去公共澡堂。如今，位于市中心的塞切尼温泉浴场是游客们争相拜访的著名景点。它宛如一座庞大的巴洛克式宫殿，兼具艺术欣赏和休闲娱乐功能。其他国家的人可能难以理解，但对匈牙利人来说，浴场还是非常重要的社交场所。看到布达佩斯人在冒着热气的温泉池里喝酒、下棋，我们竟也感到放松了下来。

“这是我们的待客之道”

逐渐入夜的布达佩斯街道上，车流量并不大。对于正常下班、聚餐的匈牙利人来说，那只是普通的一天。而我们则与所有第一次到访这座城市的游客一样，看到什么都想探索一番。

那天，太太在离住地不远一座临街的口袋公园对面，找到了一家做匈牙利式简餐的餐厅。进入一看，匈牙利的饮食果然名不虚传，体现兼容东西方文化习俗的特点。匈牙利牛肉汤“古雅什”（Goulash）是一道匈牙利国菜，端上来热气腾腾，丝毫不会让拥有“亚洲胃”的我们感觉吃不惯。后来我了解到，热饮、热食也确实是匈牙利的民族传统。

更大的惊喜是第二天一早，房东大娘给我们准备的早餐。方桌上，摆满了各种小碟、小盘。饮品有酸奶、咖啡，餐点有奶酪、火腿、黄瓜、蛋挞、布丁和饼干，还配上了各式面包和果酱。“This is our tradition（这是我们的待客之道）”，大娘用英语这样对着我们说。多年后的今天，想起那顿美味的早餐和大娘的微笑，我们仍感到温暖与甜蜜。

（作者系上海外国语大学图书馆副馆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