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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度|继法德之后,英格兰也将再度“封城”,欧洲疫情能否就此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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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观新闻 作者:张全 2020-11-01 21:21
摘要:“一针缝及时,可以省九针”。只是,约翰逊要补上这一针,似不轻松。首当其冲的是如何平衡经济与抗疫。

继德国、法国、比利时等国宣布将以“封城”应对来势凶猛的第二波疫情之后,又一个欧洲大国计划加入队列。10月31日,英国首相约翰逊宣布,英格兰将于11月5日至12月2日进入为期4周的“封锁”。

西方媒体评论,英国严峻的防疫态势迫使约翰逊暂时放弃“分级制”,改用“封字诀”——该国已成为全球第九个确诊病例破百万的国家,也是欧洲大陆中病亡人数最多的国家之一。医疗专家警告,如果约翰逊政府不采取严厉措施,医院床位将很快告罄……

英国加入“封城”队列,也折射出欧洲抗疫的复杂前景。一方面,多国领导人不得不在封城和经济间做出平衡,不想看到三季度略有起色的经济被“二次探底”的阴云笼罩。另一方面,秋冬季新冠病毒活跃,以及流感因素叠加,可能使新冠感染率再现高峰,导致医疗资源不堪重负。不过专家认为,经历了三四月份的“至暗时刻”,欧洲做好了经验和资源上的准备,相信可以控制住疫情。

“及时缝针”

约翰逊的封城决定,被称为“180度大转弯”。五周半前,英国政府紧急情况科学顾问曾呼吁实施“短期封锁”,但建议未被采纳。取而代之的是英格兰出台了相对温和的三级分区防疫政策。那时,英国平均日增确诊4964例,住院患者和病亡人数也并不高,而昨天,英国单日新增病例数已上升至21915例,1万多名病患住院,326人死亡。

“约翰逊迟来的封城决定,无异于宣告英格兰分区防疫政策的失败。”《卫报》评论道,“内阁部长们曾指望分区防疫控制病毒传播,同时保住经济和就业。”然而9月疫情反弹、10月单日新增病例激增,击碎了政府的希望。在严峻形势面前,约翰逊最终选择了“封”。

新公布的“封锁”措施包括:本地居民应尽可能留在家中,除非去上学、工作、锻炼、看病、购买生活必需品等;非必需的商铺、娱乐、休闲场所将全部关闭,但超市等销售生活必需品的商铺继续营业;酒吧、餐厅只提供外卖服务等。

据约翰逊介绍,这次“封锁”措施与疫情初期采取的相关措施仍有一些差异——新措施下幼儿园、小学、中学乃至大学等不会关闭;新措施本身有具体的开始和结束时间;“封锁”程度也没有此前那次深入。今年3月,英国曾实施全面“禁足”令。

在谈及为何做出封城决断时,约翰逊用了一句谚语“一针缝及时,可以省九针”,以示应当未雨绸缪。根据约翰逊此前向内阁提交的数据,若不采取行动,英国国家医疗服务体系(NHS)的医院使用率将在11月底超过峰值,在12月的第一周床位就可能不够。而在英国政府流行病建模小组向首相展示的报告中,则提出如下预测——若不采取行动,单日病亡数或超4000例。在大量数据面前,约翰逊不得不“穿针引线”,下更大决心“缝补”战疫“漏洞”。

二次探底?

只是,约翰逊要补上这一针,似不轻松。首当其冲的是如何平衡经济与抗疫。

《纽约时报》写道,英国部长们已经得到警告,二次“封城”将对经济造成与2008年金融危机后同样严重的打击。行业专家称,若缺乏政府支持,越来越多企业将申请破产,包括许多本已在悬崖边摇摇欲坠的零售商和酒店业。

英国《独立报》则认为,英国近期虽连续4月实现增长,但经济元气未复,且失业人数的增长速度比2008年金融危机时快得多。眼下,首次封锁结束后触发的经济反弹正在逐渐消退,二次封锁可能导致英国四季度GDP陷入停滞,出现二次探底。此外,二次封锁对商业投资的打击可能比第一次更大,将对英国的增长潜力造成更长期的损害。

不过,也有乐观人士认为,此次封城影响不会像3月份那样严重——由于学校不会关闭,而教育产出约占英国GDP的5%,所以损失有望减少。再加上一些自3月以来制定了社交距离协议的公司(如建筑工地、制造业企业)也能继续营业,因此不至于对经济产生严重拖累。

在英国民众中,不少商界人士对二次封城表示不满,称“折腾不起第二回”“不愿经历圣诞节前的噩梦”。南约克郡一家儿童零售连锁店的29岁女老板表示,每天都眼睁睁看着投入的一切付之东流,心理备受打击。“感觉就像被要求在一个失火的、烟雾弥漫的房间经营业务,支付员工工资,并努力让自己不陷入困境……”

但也有商界人士表示理解:“我们必须战胜疫情。而如果封锁是终结疫情的必要手段,那就应该去做。”威康信托基金董事杰里米·法勒表示,“如果接受几周更严格的限制措施,我们就可能在圣诞节和新年之间稍微放松一些,避免疫情失控。”

不容松懈

英国在抗疫和经济之间的艰难平衡,也是许多欧洲国家的共同境遇。如今,欧洲大陆重新成为疫情“震中”,德国、法国、比利时、奥地利、希腊等国均宣布“封锁”措施。

外媒述评,欧洲范围内,无论是意大利等最早沦陷的“重灾区”,还是德国等曾经的抗疫“标兵”,抑或是人口较少、受第一轮冲击不大的捷克,都开始祭出更严厉措施——法国姑娘们放弃了“外出品尝咖啡、呼吸新鲜空气”的生活模式;布鲁塞尔歌剧院削减了演出时长和管弦乐队规模,取消中场休息时间避免人群扎堆;克罗地亚建起了方舱医院;葡萄牙则强制要求远程办公……

《纽约时报》指出,随着工厂重新关闭,欧洲面临新一轮经济衰退风险,三季度创纪录的增长几乎让人高兴不起来,一些国家城市街道上的游行也重新点燃。“经济形势完全取决于疫情的发展。”标普全球评级驻欧洲首席经济学家布罗耶表示,就像一些分析指出的,目前的欧洲经济看起来更像“锯齿状”——各国经济起起落落,参差不齐,并伴随一波又一波的感染和新一轮的封锁。不稳定的增长模式正在欧洲大陆“闪回播放”。

各国政府在抗疫和经济间艰难挣扎。德法等国的政府补贴休假计划帮助防止了大规模失业,但也开始给国家预算带来压力。今年第二季度,欧元区政府赤字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例达到9%,创历史新高,高于第一季度不到2%的水平。

上海外国语大学国际关系与公共事务学院副研究员汤蓓表示,英国智库专家曾私下表示,欧洲第二波疫情不乐观,封锁可能不会在短期内结束。经济和抗疫间的选择题,将是各国一项长期任务。

上海外国语大学国际关系与公共事务学院副院长晋继勇认为,法、德、英等国“封城”,首先在于北半球疫情自夏末以来集中暴发。感染率的快速上升,使欧洲国家意识到普通的分区分级管理难以抑制病毒传播。其次,秋冬季到来,叠加流感因素,给流行病防控带来更大挑战,必须下重手遏制疫情扩大。再次,欧洲国家吸取了第一波疫情的教训,尝到了当时果断封城抗疫的甜头,民众的防疫意识也有所提升,不像第一次那样怀有抵触情绪。

谈及下一阶段疫情的发展趋势,晋继勇认为仍不能放松警惕。

第一,欧洲、美国的第二波疫情与第一波疫情的区别在于,新冠感染率有所上升,感染者年龄结构出现变化(由老年人转向40岁左右的更年轻人群),但死亡人数的上升速度没那么快。然而这不意味着病毒的致命程度会降低。

牛津大学纳菲尔德初级保健卫生科学部门的高级统计学家杰森·奥克说,6月底,英国的新冠病死率略高于3%。8月,该指数降至0.5%左右。而目前约为0.75%。在欧洲其他国家以及美国,也表现出类似趋势。虽然较低的死亡率看起来确实令人鼓舞,但不意味着病毒本身的致命性有所下降。如果它再次开始在老年人中广泛传播,这个比率可能会再次上升。

第二,欧洲医疗资源有捉襟见肘之虞。截至10月25日,欧洲疾病预防控制中心追踪的各国重症监护病房(ICU)的使用率在17天内翻了一番。《华盛顿邮报》写道,欧洲正在做一道算术题:ICU何时超负荷?计算结果是,欧洲资源最充足的德国,即使在今年夏天将ICU病床增加了四分之一之后,仍面临人满为患的风险,可能在12月出现不够用的局面。法国和瑞士可能在11月中旬资源耗尽。比利时则可能在周末达到供应上限……

对此,分析人士认为,当务之急是通过封锁避免疫情指数级传播,以各种手段减少重症患者,同时调节和改善欧洲整体的医疗资源配置。

汤蓓认为,尽管欧洲战疫有一些坏消息,但国际社会还是抱以信心。与应对第一波疫情相比,目前欧洲乃至全球的检测水平在提升,而疫苗的研发和使用也在进行之中。第二,医疗服务提供者在处理患者时更有经验。研究显示,在调整了人口和临床因素后,某些医院病人的死亡率从3月份的25.6%下降到了8月份的7.6%。再者,一些治疗方案可以帮助一些患者,包括抗病毒药物以及抗体疗法的使用。最后,民众的防疫意识提升。这些都有助于战胜新冠病毒。

(编辑邮箱:ylq@jfdaily.com)

栏目主编:杨立群 文字编辑:杨立群 题图来源:新华社 图片编辑:苏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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