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假期,当人们在享受美好生活的时候,许多人还在坚守岗位,来看看虹口公安分局嘉兴路派出所民警陈梁顺的一天。
虽然穿着警服,陈梁顺的角色却一直在变,警察、青少年问题专家、老娘舅,还有兄弟。
茶具、发蜡,还有9只猫,办公桌的主人应该是兴趣爱好广泛、热爱生活的人。
早上8点25分,陈梁顺走进派出所,换上警服坐在窗口前准备接待市民。因为是假期,9点前比较空,啃着早点他接了第一个电话,一位家长将要带着孩子向他求助。
因帮助沉迷游戏的小魏重拾学习信心,陈梁顺成了“青少年问题专家”,不时有家长找上门来。
9点35分,这位家长带着孩子来了,窗口的事情请同事帮忙盯着。聊了半小时,又一位家长——小凌的外婆也来了,猜想有急事,陈梁顺和房间里的家长打了招呼,向外婆问清了原委,陈梁顺让外婆中午好好和老邻居吃顿饭,事情交给他晚上到家里处理。
没想到,一天值班就来了3位家长,都是慕名而来,而且都是因为孩子沉迷于打游戏。
陈梁顺说,这些孩子身上有自己的影子。2016年游戏磨兽办线下活动,老婆挺支持还帮他抽门票,第一次去现场观摩就碰到儿时的偶像,收获一张合影。
之后在线上选拔赛中出线,老婆和女儿在电脑前看直播,还赢了一场。这件事对他的触动很大,当时老婆还怀着二胎,非但没数落还陪伴,让他悟到了对家庭的一份责任。
和家长、孩子见的第一面,陈梁顺了解到,孩子喜欢玩游戏,梦想做一名职业电竞选手,但在游戏上花的时间已经影响到了学习和生活,而且双方间的沟通越来越困难。
“孩子不听家长的话,反而要听‘外人’的话”,陈梁顺认为这是孩子在寻找天秤,寻找一个与父母沟通的桥梁。
“不以命令式的口吻告诉孩子应该做什么,不要做什么,不妨接纳孩子的兴趣爱好,活到老学到老,孩子在成长你也必须进步。”
与家长的谈话被多次打断,因为有更重要的主业要做,110接警,因整容失败产生纠纷、乱贴单子影响市容,相关人员被带到派出所做笔录,陈梁顺和同事逐一应对,按章办事,一个上午很快过去了。
家里养了4只猫、2只乌龟,每天和女儿一起喂食,看到它们就能减压。
“从事这份职业,或许看到很多不好的一面”,但陈梁顺记得师傅说过,警察其实不难做,是和人打交道的一份职业,和人的关系处理好了,工作就干好了,“这句话尤其适合我们这些做一线综合执法民警的”。
表面的平静让气氛显得压抑,虽然没能解开心结,但半小时的开导让小姑娘答应冷静冷静。
吃过午饭,事情多了起来,粗心的服装店店员几个小时后才发现衣服被偷;因游艺设备故障游客被困;几个朋友节日聚聚却喝得烂醉如泥,店方怕影响生意而报警;还有被男友拉黑,打110请警察帮忙找人的感情纠纷,这个警陈梁顺用了30分钟,苦口婆心,小姑娘来了一句“如果你没结婚我都想嫁给你”,把他吓得直冒冷汗,也因这个警让当天求助的第三位家长等到了天黑。
17点30分,是陈梁顺和小魏约好的时间,国庆节一起吃大闸蟹。送走最后一位家长,他一路小跑买了蟹和水果,“毕竟是节日,不能两手空空去”。
一进门,小魏迎了出来,俩人以“兄弟”相称,一位自称“虹口刘德华”,另一位自诩“虹口薛之谦”,老魏则在一边说道“不能没规矩”,小魏却是一脸淘气。
席间,自诩“虹口薛之谦”的小魏唱起《等我回家》,又举杯敬了老魏。
每周都要去小魏家,多的时候一周两、三次,陈梁顺曾经问小魏,希望父母和你怎样交流?小魏说,希望像陈梁顺和他一样的交流。对孩子的要求也是和老魏夫妇商量出来的,希望他成为什么样的人,由他来说。
在接触过程中,陈梁顺意识到,父母在孩子的问题上永远不会满足,小魏的改变让父母的期待越来越高,这就是为什么会有“别人家孩子”的梗。
所以陈梁顺希望老魏夫妇多鼓励,特别是发现孩子没做好,不要全盘否定,硬生生把孩子又推回到过去。
陈梁顺的女儿也喜欢打游戏,家里陈梁顺比较开明,在完成所有事情后陈梁顺带着她一起玩,他感到女儿很崇拜他,因为游戏打得好,还因为说到做到。
女儿在学习时,他不会碰手机,拿本书看,营造一种学习氛围。这样,家长的自律会带动孩子的自律,学习的时候就认真学,玩的时候就疯玩。
走出小魏家,陈梁顺又赶到了小凌家。“白天和班里的同学一起郊游,没有碰过手机”,显然,这是妈妈在陈梁顺面前表扬儿子。
小凌的外婆也是和众多来找陈梁顺的人一样,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让快崩溃的家长看到希望。
外婆描述了一个细节,说好的时间到了,要拿回手机,小凌说再过5分钟,反复推了好多次,最后小凌停下游戏把手机扔在地上还用脚踩了一下。
陈梁顺想到了小魏,请他分析一下当时的心态,小魏说了两点:一是被说烦了;二是可能游戏输了导致不满。带着小魏的解释,陈梁顺给出建议,等这局游戏结束再谈。
这次已经是他第五次登门,小凌有了不小的进步,也懂事多了,陈梁顺特地买了孩子喜欢足球队的徽章。
孩子们一天天长大,与外界接触越来越多,与他们打交道,没有新鲜的“料”不行。前些天,辖区里住进来一位游戏主播,来派出所登记信息时,陈梁顺和她聊起,主播行业是怎么样的,什么样的人才能成为职业电竞选手……
“只有不断学习、不断给自己的未知领域充电,让孩子觉得陈警官一直会给他们带来新玩意,这样才能‘齁得住’……”。
离开小凌家已是晚上10点,陈梁顺想,“如果有一天小魏成为一个能称得上男人的人,不再需要我这样的‘兄弟’,也许我会失落,但更多的是开心”。
上观新闻 蒋迪雯 摄影报道 视频剪辑 王清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