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顿时间9月11日，美国、以色列和巴林发表联合声明，宣布以色列与巴林已同意建立全面外交关系。巴林国王哈马德·本·伊萨·阿勒哈利法表示，与以色列实现关系正常化是一项战略选择；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说，协议的达成是“多年幕后工作的成果”。这是继上个月阿联酋以色列宣布关系正常化后，中东又一个阿拉伯国家宣布与以色列关系正常化，中东和平又向前迈了一步。

历经磨难的中东人民渴望和平

涵盖西亚北非的中东长期以来一直不平静。太远的历史不提，单看最近60年的中东，就有持续的阿拉伯以色列冲突与战争，伊朗伊拉克长达8年的两伊战争，伊拉克入侵科威特引发的海湾战争，伊朗由伊斯兰革命和核发展导致的国际制裁，美国接连发动的阿富汗战争和伊拉克战争，所谓“阿拉伯之春”背景下的叙利亚、利比亚战争、也门战争和埃及等多个国家的政治动荡。在历经如此多的磨难后，中东人民对和平的渴望非其他稳定地区可比。因此，尽管在中东一些国家的官方表述中仍然还有强硬的坚持，可是中东民众对继续对抗的路线早就厌倦了。事实上坚持对抗思维的中东领导人即使是在其国内也是越来越缺乏群众基础的。

在中东，对抗表述已经成为一种机械而不得人心的政治工具。另一方面，在人心思“稳定”、思“安全”、思“发展”的当下，“和平”已经普遍成为中东人民热盼的目标。如前所述，中东既往的连绵冲突和战争严重影响了地区内国家间关系的发展，多年来中东国家间关系是世界上最复杂的双边或多边关系，这对中东的稳定、安全和发展造成重大伤害。所以，当长期不相往来的中东国家达成关系正常化、并且有不断增多的双边或多边关系正常化，这是符合中东地区的整体利益的，只有这样中东才能迎来更好的发展机会。因此，在看待以色列与阿联酋、巴林等国家的关系正常化时，要给予更多的鼓励与赞赏，因为这是当下中东发展的一个客观需求和必然趋势。

巴勒斯坦问题已经不再是中东和平的核心

和上个月阿联酋宣布与以色列实现关系正常化后的反应一样，在巴林以色列宣布实现关系正常化后，巴勒斯坦立即给予强烈谴责并召回驻巴林大使。巴勒斯坦官方有这样的反应实属正常，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巴勒斯坦和以色列的和平进程已经停滞多年，巴勒斯坦建立独立国家的愿望迟迟不能实现。另一方面，阿拉伯国家又曾经做出承诺，在以色列归还占领的巴勒斯坦土地、巴勒斯坦问题获得解决前，它们不和以色列实现关系正常化。如今巴勒斯坦人渴望的独立国家仍然遥遥无期，而“兄弟的”阿拉伯国家却接连与以色列实现关系正常化，巴勒斯坦自然心生“被背叛”之感。

虽然在相当长时期内巴勒斯坦问题曾经是中东问题的核心，实现中东和平的关键是巴勒斯坦问题的解决，但是时过境迁，这已经不符合中东的现实了。

自身力量本来就非常弱小而且内部还争斗不休，这使得巴勒斯坦在面对以色列时形不成合力，在巴以和平问题上巴勒斯坦根本就没有砝码对以色列施加压力以达到自己的建国目标。“兄弟的”阿拉伯国家原本就是一盘散沙，而且也都有各自的具体利益追求，因此在巴以和平上，面临沉重发展压力的阿拉伯国家已经不可能替巴勒斯坦强出头了。而且，既往的事实也早已说明，在巴勒斯坦问题上阿拉伯国家对巴勒斯坦人利益的有效维护是相当不足的。从现在的官方宣示来看，虽然中东大国伊朗和土耳其仍然坚定站在巴勒斯坦一边，但是在更大程度上讲“巴勒斯坦”只是这两个国家的政治砝码。巴勒斯坦问题已经与“中东问题的核心”渐行渐远了。

要以发展的眼光看待中东和平

在这个正在发生重大变化的世界，观察中东时尤其需要与时俱进，要以发展的眼光来看待中东和中东和平。

巴勒斯坦人的合法利益是有联合国相关决议和文件给予明确规定的，当然不能被遗忘。但是联合国赋予巴勒斯坦人建国的一些土地仍处于以色列的占领之下，巴勒斯坦人建立独立国家的努力仍然面临严重的外部障碍，现在还有数百万巴勒斯坦人的身份标识是“难民”，现存的“巴勒斯坦国”仍然处于以色列的实际影响之下。如果1000多万巴勒斯坦人面临的问题得不到良好解决，这始终会是中东和平的一个隐患。因此，包括中国在内的世界多国，都在积极倡导巴勒斯坦问题的解决，这是应有的国际立场。

但是不得不承认，从过去二十年的发展来看巴以和平已经走进了死胡同。不过中东局势不会因为巴以和平的停滞而不再发展变化。既然在巴以和平上难以取得进展，对和平有内在强烈需求的中东只能关注其他的和平选项。这就如同面对高考试卷，当遇到一个难以逾越的难题时考生们自然会先做其他试题，这样即使那道难题实在做不出来也不会严重影响自己的最终成绩，何况其他题目完成后在轻松的心态下更有可能解决那道难题。中东和平也是如此，既然巴以和平暂时无法解决，那就只能先解决其他的和平问题；更多的和平问题解决了，中东的整体和平也就更有保证了，而且更有可能带动巴勒斯坦问题的解决。

（作者为上海外国语大学志远卓越学者、中东研究所教授、博士生导师。本文仅代表个人观点。编辑邮箱：ylq@jfdail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