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国际影视展改为网上进行、香港书展延期举行、香港国际珠宝展明年举行……全球疫情蔓延加上全港暴发社区传播，人来人往的湾仔会展中心冷清不少。

被按下暂停键的会展业，只是香港经贸受冲击的冰山一角。“这次跟2003年的非典疫情不一样，从今年1月到现在都没结束迹象。”已在香港贸易发展局工作36年的副总裁周启良忧心忡忡，面对从未有过的严峻局面，该如何提供服务才能拓展香港经贸空间，帮助企业渡过难关呢？

疫情殃及香港18个展览

从贸发局39楼会议室往窗外看，是漂亮的维港美景，波光粼粼，船影如画。

可是大家没有心情看美景。“第一季度香港GDP同比下调8.9%，创有记录以来最大跌幅。”周启良介绍。坏消息还在继续：前4个月，香港货品出口比去年同期下跌8.1%，囿于特区政府“限聚令”，零售业更是下滑35.3%。

上个月，贸发局总经济师将香港今年出口跌幅从去年底预计的2%提升到10%。数据显示，今年一季度香港出口信心指数16，为有史以来最低，二季度虽小幅上升至18.2，但仍处于收缩领域的低点，显示香港出口前景难在短期内有大幅改善。

大环境之下，作为全亚洲最大的展览主办商，香港贸发局感到“压力山大”。“展览是短短几日内，众多买家与供应商互相接触才有商机。如果人与人间隔离，展览就很难办。”周启良介绍，4月原本安排8个展览，包括全球最大礼品展、亚洲最大电子展，若能如期举行，会有20多万买家来港采购。但残酷的现实是，包括这8个展览在内，贸发局有18个展览与会议要么改期，要么改变举办方式。

这是无奈之举。在周启良看来，安排展览要考虑采购周期。如果时间得当，参展企业能在其中缔造商机，反之错过黄金窗口期，效果则会不佳。他以3月在港举办的全球最大珠宝展为例，按计划52个国家与地区的4600多家展商参会。然而，多次延期直到现在都无法举行。“再改时间就会与其他展览冲撞。我们评估下来，决定把珠宝展改到明年举行。”

环球同此凉热。根据业界资料，截至7月8日，全球总共有超过3400项展览活动延期或取消。国际展览业协会（UFI）指出，全球至少价值1450亿美元的买卖合约，基于原定于2020年第二季前举行的活动未能如期举行，因而未能签订。

企业眼中不能只有欧美

“我们当然希望疫情能赶快过去。”周启良说，按计划今年10月还将举办5个展览，包括由4300个展商参加的全球电子展，以及3500多家企业参加的全球灯展。但他也有言在先，如果实体展览办不了，就放到网上进行。

贸发局介绍，网上展览将使用自动对盘（click to match ）技术——通过人工智能手段，将买家的需求与供应商的产品进行数据对接，之后进行虚拟会议，帮助双方在云端见面。“还要利用好我们的全球网络。”周启良介绍，贸发局世界范围内共有50个办事处，其中内地设13个办事处，同事一起努力鼓励几十万买家在网上与供应商见面。

云端效果会不会比面对面差呢？“先聊总比不聊好。”周启良不否认这是疫情下不得已选择。在他看来，线上展览只提供初步接触，之后供应商与买家还要以其他方式进一步接洽。此外，线上展览可以不局限时间地点，能够做到365天24小时进行。

除了打通需求端外，供给侧改革也势在必行。周启良承认香港传统中小企业科技含量普遍不高，需要转型升级。“这场危机让香港企业知道不能只做代工生意，要有自己的知识产权。”他说，企业要让自己的品牌升级，还要开发出新市场。

“香港企业不要眼中只有欧美市场。”周启良鼓励企业把目光投向中国内地与东盟市场。东盟10国有6亿人口，收入在增长、购买力也在提高。内地更是如此，目前每年80万展览业来港买家中，有18万来自内地，未来人数依然上升。国家统计局7月16日公布数据，二季度中国经济同比增长3.2%。IMF预测，今年中国经济增长1.2%。

积极来沪参加进博会

进入内地市场的渠道在哪里？周启良提到上海举行的进博会。在过往两届进博会上，香港企业都取得丰硕成果，今年香港有意参展企业数有增无减。

周启良介绍，港企这次参展总面积将达1700平方米，比第二届增加约20%，与去年一样将设立“香港食品馆”和“香港服务业馆”。“你一定要去尝尝我们展台上植物素肉，和真的口味非常像。”周启良向记者推荐。还有，就是有香港特色的“豆豉排骨酱调料”与“麻婆豆腐调料”。

更受人关注的是服务业馆，今年将打造面向全球企业的一站式“进口商品综合服务平台”。从某种程度上说，整个香港就是个服务平台，也是中国内地企业开拓国际市场的重要选择地。周启良说，香港的专业服务，包括金融、会计、法律、市场推广等领域，都具有较强竞争优势，希望香港“进口商品综合服务平台”可以把香港服务业企业集聚在一起，充分展示香港服务全球商品进口内地市场的专业能力。与此同时，贸发局还将积极邀请更多的贸易商和国际采购商到进博会洽谈合作，进一步扩大进博会的国际影响力。

“上海与香港是不是竞争对手？”专访中，周启良没有回避这个“敏感”话题，“上海和香港就像是兄弟。兄弟间可以良性竞争。中国这么大是否只需要一个金融中心？美国还有纽约与芝加哥。”他说，内地人民币自由兑换也许还要一段时间，而香港是人民币最大离岸中心。“当然，建设金融中心也可以有不同侧重点，最好大家坐下来谈一谈。这就看人的智慧了。”

本文摄影：董天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