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1997年后国家领导人来香港视察，去机场欢迎的小朋友都从我们黄楚标小学中选拔，足见对我们的信任。”坐在中环中华总商会一楼咖啡厅里，70岁的杨耀忠有点小得意。自1975年港中大毕业后，这位南通人就投身于港岛教育事业，与两所爱国爱港学校——香岛中学、黄楚标学校结下深厚情缘，并从1991年起担任香港教育工作者联会（香港教联会）会长。

“我们学校有使命感”

“那个时候，港英殖民地式教育是‘四子主义（车子、房子、妻子、票子）’，但我觉得人生不该这样。”学政治行政学专业的杨耀忠认为，大学生应该要“认识祖国，关心社会”，于是他决定当老师来培养下一代。

年轻的杨耀忠没有选择去占全港七成的私立学校执教，而是于1980年进入香岛中学工作，并于1986年起担任这所爱国爱港学校校长，时年35岁。

这一年，正好是香岛中学建校40周年。1946年，在吴炳昌等一批爱国志士的倡导下创办了这所爱国学校。之后是栉风沐雨，筚路蓝缕——1950年首任校长卢动由于在学校挂国旗、唱国歌被港英当局无理驱逐；1956年九龙“双十暴乱”中校舍遭国民党暴徒焚烧；1966年超过50位师生被港英当局无理拘捕。“我们学校有使命感，就是为国家培养进步人才。”杨耀忠说。

上世纪80年代来香岛读书的学生，不少是中资机构与新华社职工子女，还有一些新移民的后代。在这里，他们不会因为不通粤语而受冷落，也不会因为内地人身份而遭歧视。

为了在复杂环境下坚定师生理想信念，每周二杨耀忠都会召集全校师生讲话，主要内容是香港内外时事政治，“我每次讲15分钟，比较风趣，学生也喜欢听。”此外，他还要求学生每天都读《文汇报》，一旦内地发生喜事，校方也会尽快与大家分享。至于升国旗、唱国歌，自是从不间断。在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氛围下，爱国之情逐步浸入师生内心。

然而，在港英当局眼中，这所学校就是“异类”，因此处处刁难打压。比如，在教师注册方面就故意设置障碍。杨耀忠这个校长当得非常辛苦，当局不给财政拨款，学校又不能收高学费，所以只能给老师开低工资，“我的收入只有其他校长的三分之一。”有老师因此选择离开。但让杨耀忠欣慰的是，留下的都是立场坚定的教师骨干。熬了5年，等到1991年，香岛中学成为港英当局直接资助学校，财政困难逐步得到解决。当时，香港回归祖国已经大局已定，各方对爱国学校的态度也逐渐转变。

诀窍是“选好校长”

1997年回归之后，杨耀忠开始了二次“创业”。

2001年，在他的大力促成之下，由爱国商人黄楚标出资，兴办了香港教联会黄楚标学校（小学）以及香港教联会黄楚标中学。作为教联会会长，杨耀忠出任这两所学校的校监。

如何在回归后办好爱国爱港学校，杨耀忠的诀窍是“选好校长”，进而形成“校监管好校长，校长管好老师，老师管好学生”的良性循环。具体来说，好校长标准有三条，一是爱国忠诚，二是要有担当，三是热爱教育。

在具体实践中，一方面，校长在聘用教师时会认真遴选，既关注他的教学能力，也考察他的政治理念，“如果发现老师有大的问题，校长就要请他离开”。而在平时，校方会组织老师去内地培训学习，也会把专家请到学校来授课。对于学生教材，校方会仔细把关，选择合格教材列入书单，以供家长选购。

杨耀忠很自豪地说，不敢说学校里没有“黄丝”学生，但数量极少，大部分都是爱国爱港的好孩子。去年“十一”国庆，在香港黑暴势力最猖狂之时，黄楚标中学依然不惧压力，举行升旗仪式。

要让家长送孩子来读书，除了正派的校风，还要有过硬的教学质量。杨耀忠说，在校长带领下，学校老师都很尽责，认真备课，爱国学校之间也互相支持取长补短。目前，黄楚标小学有500多名在校生，中学有700多人。后者已成为东涌地区排名第二的中学，受到周边家长的认可。不少毕业生进入高校深造，成为律师、医生等专业人士。

“毛主席说过，政治路线确定之后，干部就是决定的因素。”他笑着说，“我们也是这么做的。”

教育界更要“二次回归”

交流中，杨耀忠也有担忧之处。

无论是香岛中学还是黄楚标中学的学生，当升入本地高校后都有可能受到身边错误思想影响。他举了个例子，同宿舍同学鼓动一起上街游行，如果一人不去，就会被视作“没有觉悟”，甚至被大家孤立。“圈子影响很大，他们会受到很大压力。”杨耀忠希望他的学生能坚持理念，不为外界所左右。

说到如今香港社会乱象，很多人会归结到“教育出了大问题”。在杨耀忠看来，教育界更要“二次回归”：“去年出现那么多宣扬暴力、违法乱纪的教师，怎么到现在还没开除一个？”他呼吁，管理方应该有所担当，不能以“打好这份工”的心态处理问题。

作为经历过港英统治时期的校长，杨耀忠还想告诉年轻人一些真相。1975年，他和十几位老师去港英教育局反映意见，结果被拦在门口。一位低阶官员很不耐烦地听了下，就把华人老师都轰走了。“英国人管治时，永远是高高在上的样子，歧视中国人。”他回忆，升职永远比英国人慢，不讲英语就不睬你，哪有什么民主与自由？

“1972年我在香港参加保钓运动。皇家警察过来拿着棒子围着你打，同学们被打得头破血流。警察穿着皮靴，一脚就踹了过来。”杨耀忠感叹，现在很多年轻学生不了解历史真相，又受一些境外势力煽动，对港英时期有着不切实际的幻想，“英国人统治到底好不好，我们这些经历过的人最有发言权”。

图片摄影：董天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