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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上海老童谣,从弄堂到田头,回味小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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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观新闻 作者:刘雪妍 2020-06-03 11:55
摘要:真正的童谣与最真切的爱有关。
04:35 秋柳

杨浦公园,背着中阮的小河一出现,就被热情的叔叔阿姨们拉进圆亭当起了伴奏,阮琴声融入手鼓、音箱和数十人的合唱里,很快就像水一样流淌起来。

几曲终了,大家还在咿呀地讨论曲调,小河适时加入话题:叔叔阿姨们还记得小时候唱的童谣吗?我们在收集上海的老童谣。

“童谣”两字像扔进水中的小石子,让惯唱流行歌的大家有点面面相觑。“笃笃笃,卖糖粥算吗?”有人试探着问,得到鼓励后,叔叔阿姨们一句句接了起来。“落雨了,打烊了,小巴辣子开会喽!”“天汪汪,地汪汪……”石子慢慢沉到湖底,老人们的记忆被一点点打捞起来。

这样的打捞,音乐人小河已经进行了快两年,他的寻谣计划常驻工作人员6人,每到一地都会招募当地志愿者。从2018年8月从北京前门打磨场开始,走过长沙与杭州,为每座城市留下十余首经过改编和再创作的老童谣,现在来到了上海。

亭子里有人哼起“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其他人自觉跟上合唱,老人们的层层叠声温柔亲近,阿姨眯着眼睛,随节奏轻摇,叔叔也慢拍起大腿,唱了一遍又一遍。

小河说:“真正的童谣与最真切的爱有关,在消逝之前找到它们,用今天的方式唱响,同处一个时空里的老人、孩子和年轻人会发生自然的连接,寻谣是我目前能做的最美好的事。”


杨浦公园,小河(中)伴奏,叔叔阿姨们唱起了摇啊摇。刘雪妍 摄

植入生命的旋律

走入一个个陌生的公园,沿着一条条陌生的小径,与一些陌生老人擦肩而过,从一句“侬好”开始,寻谣团队就这样一天天听见上海。

公园里,乐声可能藏在转过的每个弯里,小河像一个雷达,随着声音游走。公园里大行其道的舞曲,太“新”;八九十年代流行乐,依然太“新”;林子里小号声居然是悠扬的老鹰之歌,有戏。

和老人搭上话后,小河抱着极大的耐心:“不急,您慢慢想,比如小时候弄堂里哼唱的歌儿,小学音乐课上老师踩着风琴教的曲子。”

叔叔阿姨们一边说着“你们要是不来问,还真不会去想这些”,一边认真帮忙回忆。穿着花裙子的阿姨想到“小皮球,小小兰”的橡皮筋谣,拉起身边的老闺蜜跳了起来。说起跳房子、滚铁圈,她摆摆手道:“小辰光不要太开心哦!”从箍盆、修表、磨剪刀的吆喝,到“桂花赤豆糕,白糖莲心粥”的叫卖,过去是一罐糖,旋律里都是甜丝丝的。


小河在北京遇到何大爷。(PonyBoy 摄)

小河说:“童谣之所以是甜的,是大人的愿望,大人们有太多生之不易的体会。”自己在公园喝了十几年闷酒的老人,因为钱财和姊妹六人产生罅隙,讲到家里的事,喝一口加饭酒就突然眼泪汪汪,唱起以前的歌儿,慢慢恢复神采。

一个公园一走就要一上午,多数时候没有直接收获,和一些老人聊天时,也不可避免地放弃了其他人,但分享老人独具时代质感的记忆同样珍贵,“只要有千分之一的可能,也是值得寻的。”

每到一个地方,工作室里先会贴起一张大地图,上海市区已经走过的25个公园上,插着密密匝匝的小旗子,用这种地毯式的“笨办法”,标记一直延伸到了嘉定、奉贤和青浦。

车窗外茭白叶翻涌,似绿色波浪,穿过隐隐现现的水塘,一行人抵达金泽镇杨湾村时,83岁的倪明生老人刚停下手中的木刻活计。唱了一辈子田山歌,倪老招呼起大家来声音响亮饱满。

寻谣的目标是那些大家很少听到,又确实存在于老人记忆中的童谣,可能随着最后吟唱这些曲调的老人一起消失。对旋律敏感的老人,对童谣的记忆也会更清晰,所以出生于四五十年代,喜欢音乐的老人们就是重点拜访对象。金泽镇文体中心牵线,寻谣到了倪老家。

“山歌勿唱忘记多,我搜搜索索还有十万八千九淘箩,吭嗨吭嗨……”倪老随意开口,小河就睁大了眼睛,嗓音太好了。这几句引子是许多田山歌的开头,一旦开始,就能从东方一点红晿到日落西山鸟归巢,虽然不识字,但曲调早已经长在了老人心里,兴致来了,还问起大家要不要听长篇叙事山歌《五姑娘》。

诶嘿嘿,哦吼吼的曲调里,转弯和拟声是每个歌者独有的唱腔,这些最为难得。听到倪老哼起小调“娇女生来白皑皑,新挑头路两分开,黄杨木梳当头骑,红头绳扎把引郎来”,坐在门外躺椅上的老伴探头进来笑。

唱天气,唱植物,唱劳作的词装满了脑袋,老人一扯就是绵长的调子,听到“东北角乌云沉沉来,西北角乌云推起来,两块乌云来相会,老龙落水暴雨来”时,小河很惊喜,虽然一时没听懂方言,可曲调悠扬动人,听完解释,这不是很适合唱给孩子的歌谣么,便央老人教唱,配上琴声,厅里的大家也开始轻轻跟着和了起来。

弟弟会唱沪剧,可也学不来倪老山歌里的腔调,家里其他小辈也没人会唱。有陌生的年轻人来听来学,老人教起来劲头十足,老去的歌谣里,有着倔强生长的力量。


天山公园,给寻谣团队唱沪剧的阿姨们。  刘雪妍 摄

商榻田里,诸留云刚还在侍弄猕猴桃,拿起惊堂木开嗓之后,浓眉下眼神晶亮,指点四方的样子马上有了宣卷主宣的架势。木鱼、碰铃的应和下,袖套已经磨得发亮的古稀农人,成了周身闪光的主角。

练塘东泖村,一群退休的老人自己组了小青班,缺什么乐器就现学什么,他们说这是“生活从退休开始”。虽然演出还不够流畅,可每曲演罢,大家都笑着给自己鼓掌。

寻谣两年来,小河越来越善于,也越来越喜欢和老人打交道。他用“庄严”去形容这些有着生的力量的老人:“老应有老的帅,老该有老的美。以前不理解,现在明白了,老人们之所以爱唱老歌,是因为那些歌里有自己的青春,他们唱歌是在体验年轻时的那种幸福、力量与希望,这些旋律已经强大到植入了生命。”

寻谣难,幸在遇到诗意和美

前滩公园里,小孙子喊着树荫下的奶奶“阿那、阿那”,看到陌生人,放下自行车,换成了普通话“奶奶,我要喝水”。阿姨递过去水壶,说:“没上幼儿园的时候,他跟着我说一口本地话,在幼儿园学了普通话后,本地话都不太会说了。”

阿姨会要求孩子说完普通话后,再用本地话跟自己说一遍,小河认同阿姨这种坚持,这样好听的声声“阿那”应该被保留。

“方言童谣有是有,一直不唱,就从记忆里不见了。”阿姨说,以前的人可能没有很多玩具或者动画片给孩子们看,但大人们有足够的时间跟孩子们互动,一些旋律也许自然而然就哼出来,再加上一些词,就变成了童谣。

回忆时,谈起现在孩子们唱的歌都太无趣,阿姨说:“现在的小孩儿哪有童谣,都开始唱大人的歌儿,三岁的孩子们整天看熊大熊二,唱学猫叫这种歌,这都是些什么?”

小河觉得也不能怪孩子:“孩子的耳朵24小时打开着,大人们在听什么,孩子自然会受到影响。虽然孩子也不一定非得要唱孩子的歌,但大人至少该让孩子们知道,还有那些带有诗意和美的歌谣存在。”

诗意和美,是小河的期待和标准,比如遇到《卢沟桥》与《秋柳》这样的童谣,才让寻谣不止是一个设想。

在北京第一次听到《卢沟桥》,小河就说:“我听到这首歌时,就想一定要让我的女儿听到,我觉得她会很喜欢。”

遇到何大爷时,他们已经找了一周的公园,那天也是走了一大早上,何大爷79岁了,一头白发,在公园唱起“卢沟桥、卢沟河,卢沟桥上走骆驼,桥上驼铃叮咚响,桥上狮子数不清,桥下芦花一片白”时,穿一双白球鞋,一条白裤子,一件白体恤,整个人像他的笔名一样,“浪漫”得紧。

小河说:“听他唱完我特别感动,强忍着没有哭,做了这么多年音乐,这是我从没听到过的一首歌,它的旋律特别好听,歌词很少,但光读就很有画面感,而且还有声音,仿佛能听见骆驼在桥上走的节奏。”这首“遗珠”,也是寻谣计划的曲目中传唱度最高的之一。

这歌是何大爷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念小学时学会的,年岁太久,他已经记不得是谁教的了。

他还记得一首《我们又长大了一岁》,第一次唱就没有打磕巴,完整唱了出来:“白雪下满了大地,老松树披上了白外衣,今年最后的夜晚,让我们尽情地歌唱,歌唱这最后一夜,我们又长大了一岁。”

何大爷还记得,学这首歌的时候,真的快过年了。“一天晚上,老师带着我们生起了一堆小火,在火旁边唱这首歌,老师说,这歌名很有意思,过了今天,无论你几岁,咱们大家都长大了一岁,谁都占不了便宜。”

一起在北京参与“胡同童谣”的阿姨听着歌儿,指着龙须沟,说年岁长了,村舍胡同都变成了高楼大厦,随着那些古老建筑一起消失的,还有天棚鱼缸石榴树,老爷肥狗胖丫头的鸡毛蒜皮式生活,日子现代化了,人心也远了。


小河给倪老伴奏,老人唱歌时笑得很开心。刘雪妍 摄

而在童谣的音乐现场,心的距离被拉近了,年轻人坐在爷爷奶奶身边,一起唱着这些生长在这片土地上的歌谣时,那些有点遥远的老故事,又有了温情款款的新鲜感,每一遍和声有不同的花、鸟、鱼、虫、风、云来互动,都独一无二。

“突然觉得寻谣这件事迫在眉睫起来,除了北京,其他文化背景下的老人是不是还有其他歌,老人其实是像麦子一样一茬一茬的,也许一位老人走了,一首歌就走了。”带着这份感动,寻谣计划决定去寻找下一个何大爷,下一首《卢沟桥》。

从北京来到钱塘,对于小河团队而言,第一个障碍就是语言。江浙一带方言多样,时常走过一个村庄就换了一种语音语调,还有一个更大的难题,不同于北方童谣,南方童谣的收集晚了很多年,很多是没有旋律的念白。

查找当地的文献资料,联系拜访方言学者、推广民间童谣的老师,一路行走,他们慢慢发现了很多做着类似事情的人们,也收获着惊喜。位于良渚的随园嘉树社区里,有很多有文化的老人养老,几位热爱音乐的耄耋老人,从随园舞台唱到了央视节目,因为歌声被很多人认识,《秋柳》就来自这次满怀崇敬的拜访。

“堤边柳,到秋天,叶乱飘,叶落尽,只剩得,细枝条。想当日,绿茵茵,春光好,今日里,冷清清,秋色老。”梁爷爷唱罢几句,担心这有些“无常”的歌词不符合寻谣的要求,而大家早已被这诗一样的语言感动,词应景,曲也动人,皎洁歌儿洒下了一地白月光。

1945年,11岁的梁爷爷在金陵大学附属中学读书,在音乐课上学到了这首歌,歌词据说为李叔同所作,旋律改编自美国经典乡村民谣。当年的音乐教材上面有许多优美的歌,还会教乐理,识五线谱,他对音乐的爱好也是那时养成。

学唱时可能不懂“君不见,眼前景,已全非”道出的情绪,但历尽千帆后,感慨美好易逝时,幼时的歌里还有慰藉。现在教育环境比较功利,孩子们缺失了对美的感受,梁爷爷感到有些可惜。

外婆的谣,爸爸的歌

朱家角珠溪园门口,早点摊上的奶奶点起单来中气十足:“关于馄饨的老童谣?我们小时候那么穷,哪里还会唱歌。”这位奶奶是绍兴人,虽然忆不起童谣,但小小的乌篷船点缀了儿时的夜晚。

对孙大肆的外婆而言,故乡的船儿也一直在记忆中摇着,唱着“不要怕船小,不要怕浪头高,用力呀用力,摇呀摇呀摇”,在回忆里,这条小船“摇过了前村,穿过大石桥,摇出了海口,游海岛。”


寻谣团队来到大肆家听外婆唱《摇船》。(图自孙大肆微博)

外婆1930年出生于上海,这首叫做《摇船》的童谣,是她在学堂里学到的,歌里有她记忆中父亲去世、家道中落前美好的童年时光,那是有小皮鞋、皮书包、老师夸“伊顶顶聪明”的校园生活。

大肆在历史资料中找到了这首歌,沈秉廉填词,旋律取自当时传入中国的宗教音乐。外婆学到这首歌时,这本教材已经发行了五六年了。“从童谣里,我遥想那个风雨飘摇的年代、感受到外婆多舛的命运,以及它传递出来的坚韧与勇气。”大肆说,这似乎是每个人的生命的意义,在人生的风浪中不畏惧地划着属于自己的小船,与你一起划的,还有千万叶小船。

本就是音乐人的她,把那个时代高亢的旋律,改编成了想要传递的温柔而坚定的样子。

寻谣团队来到大肆家中拜访,祖孙三人唱起同一个旋律时,相似的脸上也有了相似的神情。小河觉得,“童谣引领着我们去复原老人们以前的童年生活,去重走老人一声的生活轨迹”,而这也足以观照一个家族和一个地域的演变。

跟着寻谣团队很努力地去铲了几次“地皮”后,曾是乐队主唱的陆晨发现,“童谣没有爹没有妈,是自然生长出来的,是一种没有传承人,很尴尬的,角落里的东西,真去找的时候,才发现其中的难”。


在朱家角珠溪园寻谣。 刘雪妍 摄

而在跟倪老太太互动时,在林间高声唱起“聪明的戆大”时,他感受到“那是一种忘掉一切的开心,我慢慢体会到这个事情意义很大,童谣是最柔软的东西,不该无声消失”。

在厨房做饭,陆晨拿起鸡蛋时,“叫咯咯,叫咯咯,生个大鸡蛋,想想真快活”的曲子从嘴里自然哼了起来,这是爸爸做菜时经常唱的歌,再次唱起来,感觉自己好像和爸爸重叠了。他打电话给爸爸,两人笑着一起唱全了“大鸡蛋,大蛋壳,孵出小鸡来,就会叫咯咯”。童谣不曾消失,它就长在身体里,不需要去寻,只需要真的看见它。

小时候经常听人唱《落雨喽》,陆晨觉得旋律特别优美,但歌词很短,除了“大头娃娃跳舞了”和“廿四路电车打弯喽”,他填进去一些新词。在歌里,快乐青年阿里巴巴戴上了口罩,乌龟脚爪也要洗到脱皮了,现代摩登的王母娘娘们也只能每日下厨房练手艺了。

没有伴奏,陆晨在寻谣直播间清唱起这首歌,“父母哄孩子入睡,是不会抱着吉他的。我用哄孩子入睡的感觉去唱,但愿给大家一点放松,也请大家安心地做个好梦。”小河眯眼听完,说:“童谣是个灯塔,有多远都会找到家的。”

回响与连接

土生土长的上海小囡阿诗,是寻谣上海站的志愿者之一,加入寻谣团队,跟陌生的老人交流,她得以用不同的视角打量这座自己最熟悉的城市。

在复兴公园的湖边长亭边,她第一次听到了孩子的回响。年轻妈妈带着两个小女孩,外婆头发也还浓密乌黑,除了沪语童谣、说唱,小姑娘们甚至还会沪剧唱段。

面对镜头,孩子稍显紧张,但妈妈很有耐心,不断从旁鼓励,终于姑娘开了口——金陵塔、芦苇疗养院、卖桃子…经典沪剧唱段信手拈来。从妈妈那里得知,街道里的兴趣班请了沪剧老师,不仅教了这些,还为这次防疫改编了唱词。

阿诗很惊喜:“原来一口地道上海话的姑娘不止我一个,她们比我扎根更深,城市的根被种回地里,在春风里有了新芽。”

像阿诗一样,因为热爱这件事情而聚集的年轻人越来越多,每到一处,寻谣计划都会遇到很多朋友。自始就参与的小鹿说:“虽然效率不高,进展缓慢,但我们一直在做,从一两人开始,走着走着,突然发现身边聚集了很多全身心投入的人,越来越多的人愿意来了解我们,帮助我们,跟我们走一段路,这就很让人感动。”

北京最后一次活动现场结束时,小河在会场偶遇了坂本龙一。他对小河做的事情很理解,他说,小河做的事情就是上个世纪日本一些音乐人在做的事情。八九十年代欧美音乐席卷日本,很多音乐人都热烈地模仿西方,但仍有一些人依然坚守着传统音乐,坂本龙一就是其中之一。

小河买到过一套日本的黑胶碟片,是百年以来的百首日本童谣。“每一首不仅有词,还有旋律,编排得简单但精致,整理得非常好,很适合教给孩子,可惜我们没有这样的记录。”


阿诗在公园给阿姨们拍照,她们回忆起了好些儿时小调。刘雪妍 摄 

20年代,周作人等在报纸上发布了一个搜集民间歌谣的告示,后来发展成了一个全国性的音乐行动,那是近代最大规模的一次采集行动,且相当有效,出版有北大《歌谣》。“当时没有录音机,所以损失了大半价值,录音不仅仅是起到‘乐谱’的作用,而且能通过声音,更有效地接收与连接那个时空。”建立人与人之间的连接通道更为重要,寻谣作为媒介,有了连接才能产生有回响,此前在杭州寻到的童谣,已经有小学在给孩子教唱。

两年多来,寻谣计划采集了数百份一手资料,在上海也已经收集到了101份有旋律的童谣,总有人问他们要做到什么时候,小河说,“做到大家都留意边缘童谣,留意与这些童谣相关的人和故事的时候”。

走在练塘村道间,小河不自觉弹唱起一首刚捞来的童谣:“秋风吹,天凉快,一树桂花今朝开,香喷喷,多可爱,可惜蝴蝶不飞来。”林间的太阳沉了下去,他停下手里的阮,“这歌多美,孩子们从小听这些,长大以后肯定会不一样。”



栏目主编:王海燕 文字编辑:王海燕 题图来源:在练塘东泖村林间,陆晨(左)和小河(右)唱了童谣。刘雪妍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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