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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见】官员枕边人:做“贪内助”,还是“家庭纪委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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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观新闻 作者:马想斌 2016-06-01 19:01
摘要:以“家庭纪委书记”标准要求官员夫人们,未必符合人性,对反腐也难以起到很大作用。倒是这几年反腐从制度上开始念“紧箍咒”,贪腐的官员少了,应酬的官员少了,准点回家的官员当然也就多了。

这几年攻势从未减弱的反腐,让很多腐败官员显出了原型,当然也让不少官员夫人们陷入了尴尬——在官员贪腐的路上,到底是推一把,还是拉一袖?

 

武汉的一场座谈会,对这个尴尬有所解围。

 

据报道,5月31日下午3点,在武汉市会议中心,71位2015年以来新提拔市管领导干部家属参加“全市新任市管领导干部家属廉政座谈会”。在座谈会上,有位官员妻子说了这样一句话:“感谢中央从严治党,感谢整个环境的改善,我丈夫在家的时间更多了,和家人接触和交流的时间更长了,精神面貌更好了。”

 

要正确理解这位女士的感慨,就必须要了解这样一个背景:十年来,随着贪腐屡屡治理而不得其根,一些地方的反腐策略,开始注意到官员家的“后院”,希望通过吹枕边廉政风,让官员夫人起到贤内助的作用,预防腐败。

 

于是,官员的夫人(或丈夫)们,便多了一个身份——“家庭纪委书记”。

 

如湖北十堰,就曾召开一把手夫人参加的家庭助廉座谈会,宣导她们吹好“枕边风”,及时“扯扯袖子、咬咬耳朵”,当好“抓早”“抓小”的家庭“纪委书记”。

 

更早的如浙江永康,2004年当地就专门聘请了15名“一把手”的妻子做“监督员”。她们的职责是,随时向组织汇报老公们8小时工作外的社交圈与生活圈情报。

 

相比这些,还有更为丰富的培养家庭纪委书记的路径。简单罗列一下,除了“助廉座谈会”这种最为常见的形式外,更有视觉冲击力的,是官夫人穿红军服装接受廉政教育。2015年5月22日,江西省赣州市一批科级领导干部的配偶身穿红军服在瑞金红色景点参观学习;广东四会市送官夫人廉洁读本,以便监督配偶做好官。

 

当然,最为“虚拟现实”的,还属前文提到的湖北十堰。也是2015年,当地70名“一把手”官员和夫人,被组织走进监狱,体验了一把“牢狱生活”。

 

这种将家风、作风与政风统一的防腐动作,看上去很有现实意义。但如果对这些行动稍作跟踪便会发现,大多数时候,热热闹闹的活动只是昙花一现。

 

腐败的现实,一再向社会呈现夫妻联手贪腐的事实,尤其是许多高官夫人成立了俱乐部,让公众看到即便是那些高学历、见识广的高官夫人,亦未能吹好廉政的“枕边风”,甚至沦为反腐的对象。

 

举个典型的例子。今年初,山西省委书记王儒林在接受中国纪检监察报采访时说,在查处某贪官时发现,他的夫人和他共同形成了“抗反腐联盟”。在丈夫被谈话的时候,妻子深更半夜用车转移了家里的2600万脏款。

 

试问,这是做“家庭纪委书记”,还是“贪内助”?

 

一系列的事实已经表明,反腐是个制度活儿。让“家庭纪委书记”吹枕边风的反腐,则是把法律性、制度性的行为,诉诸在了道德的自觉上。

 

道德自觉不是不能被寄予希望。但这种自觉的成功,建立在官太太们具有高风亮节、大义灭亲的假设之上。而现实中,一厢情愿的假设往往事与愿违。官员夫人与丈夫的情感利益联盟,岂能说破就破?

 

更何况,能听得进枕边风规劝的官员,绝对不会对组织的大声疾呼无动于衷。

 

无论是个中的道理,还是过去几年的实践,似乎说明,以“家庭纪委书记”标准要求“官太太”们,未必符合人性,对反腐也难以起到很大作用。倒是这几年反腐从制度上开始念“紧箍咒”,从最早的八项规定,到日后不断健全的用人管人制度,起到了很大的实效。制度的约束下,贪腐的官员少了,应酬的官员少了,准点回家的官员当然也就多了。

 

于是,曾经被组织要求合作反腐的官员夫人们,反倒一身轻松地转过身来,要感谢组织了。这种枕边反腐的效果反转,与夫人与组织之间角色的翻转,足以说明刚性制度的力量,远远超越了道德自觉所取得的实效。

 

因此,尽管武汉这场领导干部家属廉政座谈会,延续了“枕边反腐”的路径,比如当场宣读了“家庭助廉倡议书”。但人们毕竟把官员夫人们“感谢从严治党”的话语,作为这场座谈会的最大看点。从中就可看出,官太太们充其量只是反腐的“僚机”——无论是她们自己还是社会,其实都希望制度的力量成为预防腐败的最大砝码。

 

因为真正的反腐诉求,是遏制腐败、改造权力运行的结构和模式。反腐最应强化的,还是制度的责任。“枕边风”当然好,但毕竟靠不太住。今天这个时候,尽信“家有贤妻”,恐怕是远远不够的。

 

(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本文编辑:朱珉迕    编辑邮箱:shzhengqing@126.com    题图:武汉五位新任市管领导干部夫人畅谈廉洁齐家。来源:网络   题图编辑:项建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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