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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家宴、这样推心置腹交谈的宴会,绝无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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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观新闻 作者:中野孝次 2019-11-26 18:19
摘要:1983年,在北京,有幸于一天傍晚登门拜访严文井先生。本来预定我们此行的团长水上勉先生独自访问。而井出孙六和我,死乞白赖地跟着去了。

1983年,日本作家水上勉率当时活跃于日本文坛的中青年作家中野孝次、井出孙六等访华。其间,他们到一些中国作家家中拜访。中野孝次的这篇文章,回忆了他的初次中国之行。

1983年,在北京,有幸于一天傍晚登门拜访严文井先生。本来预定我们此行的团长水上勉先生独自访问。而井出孙六和我,死乞白赖地跟着去了。

我们当时在距市区近一小时车程、位于香山山麓的香山饭店下榻。

香山饭店是贝聿铭设计的,这是大得出奇的现代建筑物,有好几座两三层的低翼楼。我住的房间面积大约六七十平方米。由于太大,反而心神不定。

井出与我从香山饭店出发时,天空骤然暗下来,大雨点随即落下。干尘埃溅起呛鼻的焦臭气味儿。行人仓促奔逃。汽车朝前驶去,天空越来越黑。暴雨瓢泼而下。我问翻译陈先生,他说这叫“阵雨”。是傍晚的雷阵雨,然而,广阔的天地从此端到彼端,通通笼罩在乌云下,有一种令人惊骇的压迫感,以致头脑里浮现“天地晦瞑”一词。汽车只好打开车头灯行驶。无论雨刮器摆动得多么忙碌,由于雨下得太猛烈,都看不清前方。不多时,黑暗的天空上出现了闪电。

车驶至市内,只见骑自行车的人们披着塑料雨衣,一溜烟儿地蹬车散去。

我们抵达水上勉先生和协会秘书长佐藤纯子女士等候我们的北京饭店时,天空忽然亮了,接着,阵雨一下子消失,天晴了。佐藤女士甚至不晓得外面下过阵雨。

随后,我们一起出发去登门拜访严文井先生。

严文井先生的家,位于市区的老式四合院里。步入昏暗、狭窄的过道,耳朵里传来收音机的声音、孩子的声音。

来到严文井先生的住房,那里狭隘得使我惊讶。从门口迈进去就是会客厅,里面只有两把陈旧的扶手椅。我们一行六人进去,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书斋右侧那面墙,摆着一排书架,放满书。对着中院的窗户前,放着张旧书桌。“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先生就坐在这儿,边听民众的呼声,边写作。哎哟,了不起。”水上先生频频赞叹着。

严文井是一位谢顶、长着一双富有特征的大眼睛、身体魁伟的先生。丝毫没有架子,平易近人。那双大眼睛总是含笑,朝下望着。一点儿也不让人意识到他就是著名的儿童文学家、人民文学出版社顾问。后来,水上先生不胜感慨地说:“那一位是杰出的人物,是硬骨汉。”

门口左边是饭厅。不久,我们被招呼在该厅的小桌入座。每边坐二人。共八个人坐的椅子,有几把大概是为突然光临的客人临时准备的,交给每个人的餐巾(严文井先生笑着说:本来在中国没有使用餐巾的习惯),是夫人康志强女士为了这一天特意缝制的。在如此狭窄、朴实的住所,当天晚间的款待,说得上是百分之百高级的。因为为我们施展厨艺的是人民大会堂国宴司厨吴正格先生,严文井先生介绍说:“他是年龄比我小的好友。”当然,这意味着严文井先生对访日之际受到水上先生热情招待的还礼。我与井出当陪客而沾了光,反正丰盛的佳肴接二连三地端上来。

像这样的家宴、这样推心置腹交谈的宴会,是绝无仅有的。严文井先生温良、不摆架子,严夫人起初让人觉得是一位刚毅的人,一开口讲话就知道她是满腔热情的。她的率直使我们心情舒畅。

不久,大家兴致高昂。佐藤女士唱了歌,水上先生也唱了。然后,严夫人站起来说:“我不会唱歌,就朗诵诗吧。是刚才大家交谈的时候想出来的。”于是开始用高昂的声音,吟诵了自己的即兴诗:

朋友就要来了,

风暴突然掀起。

我担心,我焦急,

问丈夫,“是凶,是吉?”

他安慰我,“不急,不急,风暴是短暂的,很快就会过去!”

果然,雨过,天晴,我们热烈欢聚。

(此文由文洁若译)

栏目主编:黄玮 文字编辑:黄玮 图片编辑:笪曦
本文图片来源视觉中国、IC pho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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