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岁的韩国艺人雪莉日前自杀，引发关于网络暴力的热议，韩国甚至有望出台“雪莉法”来杜绝网络恶意评论。这一事件在引起人们反思的同时，也提醒着人们，网络空间已经是公共空间的一部分。

敏感的艺术家早已关注和思考这一点。在10月18日多伦现代美术馆开幕的“步履不停：1995-2019年中国当代艺术的城市叙事”展览中，艺术家林科的作品《对不起Derek Paul Boyle先生》便提醒着观众，互联网冲浪已经是人们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当人们在网上搜索、分享视频或图像时，不仅在分享内容，还在分享其所产生的情感反应。“今天我们的公共空间其实更多来自于互联网，在网上我们经常上传、搜索、评论别人的东西，这件作品思考这些言论背后的情绪如何传递，一些看似无害的内容也有可能导致网络暴力的发生，加入这件作品，也希望展览对城市和公共空间的思考更宽泛。”策展人吴蔚说。

“步履不停：1995-2019年中国当代艺术的城市叙事”展览作品

“步履不停：1995-2019年中国当代艺术的城市叙事”由上海多伦现代美术馆主办，以公共空间和当代艺术实践的交叉点为研究对象，聚焦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来以城市街头为主题的中国当代艺术实践，在美术馆内部空间和多伦路街区同时展出17位艺术家创作的当代艺术作品，涵盖绘画、摄影、影像、雕塑、装置等不同艺术形式。他们的作品表现了艺术家对于社会环境、城市空间及人群的批判性思考，呈现了个人和集体的记忆与经验，并将变革带到日常生活中。而之所以聚焦这一时间段的创作，还因为当时并没有像现在这样完备的美术馆空间。很多艺术家为了让自己有创作和展览的机会，会用各种方式在非艺术空间创作，比如公寓、地下空间、城市空间、街头等，这些作品也是这一历史阶段的纪录和见证。

20世纪90年代，随着中国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当代艺术家开始主动关注并探索城市公共空间，他们改变了以往对公共空间的认知和介入方式，进一步扩大了文化和美学表达的范围。当艺术进入人们日常生活中熟悉的场所和领地，“街道”不仅记录了艺术观念和实践变化的轨迹，也见证了城市发展和公共文化的历史。比如徐震创作于1999年的单屏幕录像作品《喊》中，艺术家站在熙来攘往的上海街头、车站，对人群大喊一声，然后拍摄下人群回头的影响，捕捉了人们或惊诧，或警觉、茫然的瞬间反应。看似恶作剧的作品，也测试了艺术对公众行为的影响。冯晨的作品《自行车》记录了一个城市路口发生的交通意外，在两部录像里，艺术家聘请两名演员在同一个地点、时间上演了同样的剧情，不同的是两人角色身份发生了转换，以观察路人不同的反应。这件作品探究了人们思维定式以及外界环境等因素对人的影响。

“步履不停：1995-2019年中国当代艺术的城市叙事”展览作品

本次展览展出的特别项目“‘62761232快递展’档案”，是2004年9月由上海比翼艺术中心发起，42位艺术家和15位快递员参与的一次特别“外卖”展览。“62761232”就是当时快递公司的电话号码。“快递展”期间，上海市民可以通过拨打快递公司的电话，让快递员将浓缩在一个行李箱里的展览带到面前。这些作品不少为行为艺术，为了能将作品打包进一个行李箱，往往需要由快递员表演出来。尽管背后带有艺术观念和思考，但有些行为至今看来也有些匪夷所思，比如当快递员介绍完杨振中的作品《背景》（拿着家庭照片向观众介绍快递员自己的身世）后，需要不说话1分钟，这期间不管观众什么反应都不能说话，并不予理睬，而1分钟结束后，再向观众解释，刚刚那1分钟不说话是阚萱的作品《风景》。

此次展览收集和梳理了当年展览的文献档案，来回顾这个具有启发性的艺术项目，重新定义艺术、公众和城市之间的关系。从留下的资料可见，当时每天保持30个观众电话预定的业务量，打电话的观众有公司职员、老板、老师、学生、家庭妇女、待业人员等各色人等。这种展览形式至今看来都有前卫性，但它到底产生了多少社会意义，对艺术发展有何推动，仍有待探讨。

本次展览也尝试让艺术成为连接美术馆与社区、艺术家与大众之间的桥梁。3件户外作品分别为挂在美术馆外墙上毕蓉蓉的作品《生命之花》，位于多伦路公共空地上的李景湖的《遗址》，以及一面围墙上的肖江绘画《太阳底下》。多伦现代美术馆副馆长顾佳君介绍，此前，美术馆也曾把展品摆上街头，但更多是用雕塑的形式，此次的户外作品和公众有着更加紧密的联系。“比如《遗址》把很多罗马的立柱放在公共空间，表达文化互相融合中的冲突，引发公众的思考。”

本次展览同时参与2019上海城市空间艺术季联合展，以及2019年“1+16”美术馆市民共享计划，以“艺术美育再升级”为目的，使市民和美术馆的距离更近，参与更多，体验更佳。展览同时举办论坛、讲座等公教活动，希望吸引更多市民参与互动，为整个多伦路街区的发展拓展思考空间。

展览至12月15日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