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位置: 文化 > 海外惊奇 > 文章详情
瓦尔帕莱索:上帝打翻了调色板
分享至:
 (6)
 (0)
 收藏
来源:上观新闻 作者:郑宪 2019-05-14 18:24
摘要:所谓山顶,其实就是百多米高的小山丘的顶,你望下来,除了壮观的海和现代化港口,还会惊叹:山上山下,满目色彩斑斓,用一句极端的话语:各种颜色,在我们眼前“发生了爆炸”。

乘100年前的缆车,时光倒流了

我们先在山下等待,等待头顶上的缆车下山。

这是100多年前制造的紧贴山坡的“高度倾斜缆车”。

缆车终于到来。木车厢的门缓慢沉重地打开,我们有序而充满好奇心地“登门入室”。

缆车缓缓向上启动。

   

百年历史的缆车正在往山上“攀登”

有种直上直下的感觉。人是在一间阔大长方形的车厢内,脚踩酱红色长条的木地板,亦可倚靠在单面的长条椅上,四围有望景的玻璃窗。我们几十个人,有中国人,美国人,欧洲人,当然有许多当地的智利人,相融在大大的缆车车厢里,空间尚绰绰有余。

缆车吱吱嘎嘎铿铿哐哐地一路在响。人就一直随着山体的上升而微微挺胸凸肚。

一个会说流利中文的美国人,在有点嘈杂的轰响声里,和我讨论“中美关系”。说:“当年尼克松第一次访问中国后,我就经常到中国。”他对中国好印象,并说:“中国到南美,好远。但你们来了,人好多好多。”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一种穿越历史的感觉,一种和古老同在的感觉。

你想想,这建造于1883年—1916年的山体索道缆车,在其历史的最高峰,有28条一起在山上山下运行,形成智利瓦尔帕莱索城市的纵向流动大动脉。人来人往,人上人下。每一条山上山下的索道,配置两台缆车,上下百多米距离,拉索和支承钢轨相结合,钢索由山上机房牵引,一台缆车到山顶,另一台缆车沉到山底。它们让我有了一种怎样的联想?想起上海现在黄浦江上的大桥,以及穿越江底的隧道,也有几十条了吧?那可是现代道路交通的辉煌标志。但那28条索道缆车,是在一百多年前啊,满载客人,上上下下的享受和景观,也很壮观啊。而到100年后的上世纪九十年代,缆车缩减到了多少台?12台。而今,仅存4台,也因为“回望历史的人文旅游”的需要而“遗存”。   

真的是“遗存”。早在九十年代中后期,世界遗产委员会就宣布:瓦尔帕莱索的“高度倾斜缆车”,系世界100个濒危历史文化宝藏之一。

今天,我们就随“濒危历史文化宝藏”的缆车,轰轰隆隆地爬上山。门哐啷声中打开,,前方有一扇沉重的铁锈转门,手要助推它,缓慢转动,转出来,你便一脚踏入“山门”——仿佛时光倒流。

于是,发现自己已经站立在一个山的顶上——康塞普西翁的山上,山上有街道,有古老的建筑,有一个海军博物馆。山上还有个观景平台,到那里,俯瞰一个大的世界:面朝太平洋蓝色的海,一眼望尽瓦尔帕莱索市的现代港口全景。

 从山上眺望今日瓦尔帕莱索港口景色

到山上,我们和那个热爱中国的美国人告别。他说:到瓦尔帕莱索,就是在彩色的天堂里行走啦。

 

各种颜色,在我们眼前“爆炸了”   


所谓山顶,其实就是百多米高的小山丘的顶,你望下来,除了壮观的海和现代化港口,还会惊叹:山上山下,满目色彩斑斓,用一句极端的话语:各种颜色,在我们眼前“发生了爆炸”。

爆炸的源头在哪里?在上山下山迷宫般的道路,在铺满几十个小山丘的一处处建筑房屋,都水粉油画般地泼上了五颜六色的涂鸦。没错,五颜六色的涂鸦,彩色明亮的涂鸦,在房屋的墙面和角角落落,在一级一级的弯弯山路上,铺天盖地向你的视觉涌来。涂鸦的内容,穷极你的想象,应有尽有:各种形体的画,鸟,狗,车轱辘,展翅飞翔黑色的鹰,澎湃的巨浪,被海浪卷起来的高昂着头的破船,少女的脸和裙,胡乱涂抹的字体……


瓦尔帕莱索,涂鸦的世界   

这是一个“不严肃、很随性”的城市吗?

历史记载:曾经,瓦尔帕莱索是环绕南美南端麦哲伦海峡和合恩角的船只中转站,对外商贸使她在十六世纪盛极一时,大批欧洲移民来此定居,那些著名的彩色房子也在那个年代一点一滴衍生起来。1914年,巴拿马运河凿通,商业船只不再绕道麦哲伦海峡,港口经济顿衰,加之破坏性地震多次袭来,逐利人群纷纷惧怕离去。

然而,经济的退潮,却迎来文化的涨潮。艺术家来了,画家来了,文学家来了。他们冲什么而来?经济退潮,一片静谧,但百年缆车依然在,环绕南太平洋几十座美丽的小山丘自然在,面朝大海的一幢幢美丽房屋还是在。而那些彩色的涂鸦,据说一开始是起始于港口做工的漆匠,将剩余的漆料具象地挥洒在建筑体上。艺术家画家一见倾心,脑塞顿开,发扬光大。所以有了今日,小城从海边低处逐层向山上铺展,依山建楼,傍海造屋,彩色的民居和涂鸦的景致如大海般汹涌澎湃。

山上有许多画画的人,里面应该有好画家。他们在观景平台,在一幢彩色的古老屋子前,在一个像集装箱一样的“现代派房屋”前,临摹各种涂鸦场景,眼中充满崇仰,并不时眼望一下远处的山和海,静静地画,专心致志。有人告诉我,许多艺人流浪至此,然后画画卖画,积累了财富,便不再流浪,以此落脚,经营他们可爱的家。

我们不是艺术家,所以下山,乘着古老的几乎垂直上下的缆车回到山下。下到山谷,是四通八达的街,街角迎面就见一幅巨画:中间是一个五面脸的战士,五张脸戴着同一面大头盔,很立体。正面的脸左边绿右边红,鼻子眼睛也各有色彩。左边再加两张脸,右边伸出另外两张脸,神态各异,却呈现一样的坚毅刚强。“战士脸”的左面,一张巨人的手,托着戴眼镜的有知识的人的头脑,蹙眉深思。右面角落,依然伸出一只巨人的手,握着海边的贝壳。画作后的真实背景,便是瓦尔帕莱索高高隆起的山丘,山丘上一大片彩色放光的建筑,好看。

此刻一下便理解了:为何五颜六色七彩缤纷的瓦尔帕莱索城区,被联合国列为世界文化遗产的理由——看看这几十座起伏美丽伸展的小山丘吧。

别的地方不存在,这“上帝打翻了调色板”的景色。

 

因伟大诗人的青睐,涂鸦锦簇色更浓


我们在瓦尔帕莱索的广场、缆车、山路、涂鸦的民居间兴致勃勃穿梭,在南美的夏天里。便想起一个人:智利伟大的诗人聂鲁达。这里的所有,是聂鲁达的所爱。诗人在此留下了他的身影。那百年历史的缆车,聂鲁达必是乘坐过的,且是一次一次兴致勃勃地乘坐的。瓦尔帕莱索的山路阶梯,我们走着,想着,聂鲁达走过它们的哪一格哪一级呢?就是面对这山路阶梯,诗人便倾注自己多少关注多少敏感多少情感:“没有任何城市像瓦尔帕莱索这样/把阶梯像花瓣一样抛撒进自己的历史/撒向自己的脸颊/吹向空中/再搜集起来。任何城市的脸上都没有这么多的皱纹/生命在其上来去匆匆/仿佛它们永远在向上伸往天国/或向下伸往新的生命……”


百年历史缆车的车厢内部空间

在瓦尔帕莱索,智利人有他们自己深刻的骄傲:著名的索托马约尔广场上,有智利海军总部,对面的水手纪念碑,纪念着1897年智利和秘鲁、玻利维亚之间著名的“伊基克海战”。瓦尔帕莱索更有自己文化的骄傲:这里是伟大诗人聂鲁达另外一个永久的家。他居住在一个“有着明亮窗户、面朝大海的屋子里”。

黑岛,是聂鲁达住在这座处于瓦尔帕莱索南部的滨海小屋——并不是真的一座岛,只是它位于面朝太平洋的岩壁上。聂鲁达曾经写过一首有关“遗嘱”的诗:安排。诗中这样“安排”了最后的自己:

把我埋葬在黑岛,

面朝我熟悉的大海,

面朝着每一个布满皱纹的地方,

我的双目在岩石和海浪中迷离,

永别了……

聂鲁达最终埋葬于此。

面朝大海,涂鸦锦簇之地啊——令人难忘的瓦尔帕莱索。


(本文编辑朱蕊 图片由作者提供)   


栏目主编:顾泳 文字编辑:顾泳 图片编辑:项建英
图片来源:作者提供
上一篇: 没有了
下一篇: 没有了
  相关文章
评论(0)
我也说两句
×
发表
最新评论
快来抢沙发吧~ 加载更多… 已显示全部内容
上海辟谣平台
上海2021年第46届世界技能大赛
上海市政府服务企业官方平台
上海对口援疆20年
举报中心
网上有害信息举报专区
关注我们
客户端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