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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被图书管理员从二战轰炸中抢救的手稿,造就“最惊人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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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观新闻 作者:诸葛漪 2019-05-09 10:16
摘要:巴赫《勃兰登堡协奏曲》罕有在沪全集上演

5月8日,受汉唐文化之邀,世界知名巴洛克乐团——丹麦哥本哈根协奏团在羽管键琴演奏家、室内乐大师拉斯·乌尔里克·莫特森执棒下,登陆“走进大剧院—汉唐文化国际音乐年”,献演巴赫创作的全套《勃兰登堡协奏曲》,带领略巴洛克时期乐器编制、演奏方式以及复调音乐创作技法。

 

《勃兰登堡协奏曲》是巴洛克时期德国最重要的作曲家约翰·塞巴斯蒂安·巴赫最负盛名的管弦乐作品之一,由六首乐曲组成,如同一座由音乐构筑的博物馆,将巴洛克时期的乐器演奏技法、复调音乐创作技法等留存至今,被瓦格纳称为“一切音乐中最惊人的奇迹”。

 

1717年至1723年间,巴赫在柯腾宫廷任职,这也是巴赫音乐创作生涯中最为高产且不受干扰的黄金时期,《勃兰登堡协奏曲》诞生于此。由于演奏所需要的乐器超过当时的乐队编制,无法演奏,于是这些作品此后一直被束之高阁。侯爵去世后,为了公平地分割遗产,所有物品都被估价。这份乐谱被划入不重要的作曲家一类,被低价变卖。1849年,德国音乐理论学家齐格弗里德·威廉·德恩在勃兰登堡档案室发现了这份手稿,并于次年将其首次出版。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手稿在火车运往普鲁士途中遭遇轰炸。负责运送这份手稿的图书管理员逃离列车,躲到附近森林中,并将乐谱藏在外套之下,这份手稿才因此完好无损地留存下来。

 

无论从乐器配置、乐章结构还是旋律节奏等方面,《勃兰登堡协奏曲》都显得与众不同。由于六首协奏曲原本不是一套,相互没有刻意的连贯性,造就了风格各异的特点。为了获得更加丰富的音响效果,巴赫几乎动用了当时可能形成的乐队编制,规模最小的第六首也有7件乐器。在乐器的组合上同样独具匠心,通常将互不相同的独奏乐器组合起来,例如第2首以长笛、双簧管、小提琴和高音小号组成四重协奏曲,完全打破了当时传统协奏曲的做法。巴赫还将当时已被认为过时的大协奏曲体裁重新创新地运用在《勃兰登堡协奏曲》第1、2、4、5首中,并将其推向了最后的高峰。

 

丹麦哥本哈根协奏团创立于1991年,是斯堪的纳维亚演奏早期音乐的重要乐团,同时也是全球范围内演绎精彩、创意独到的巴洛克乐团之一。他们擅于为早期经典音乐注入新鲜活力,让四个世纪前的音乐走出尘封的历史,与当今的观众和世界产生更多共鸣。乐队录制的《勃兰登堡协奏曲》被评价:“这张专辑包含了你所渴望的一切:简洁而富有创造力、冷静而具有不可预测性。”

 

与指挥拉斯·乌尔里克·莫特森面对面

 

问:巴赫时代的乐器和当代古典音乐乐器有很大不同吗?

 

答:哥本哈根协奏团的特色之一是我们会使用与巴赫时代在构造、外观和功能上完全一样的乐器。比如说,长笛是木质的而不是金属的;我们使用羽管键琴,而非钢琴;弦乐器也和现代的有所不同,琴弦不是钢制的,而是羊肠线。它们在制作方法上和巴赫作曲时代的乐器是完全一样的,声音和现代乐器有很大不同。

 

我们使用这些乐器,希望呈现的音乐与巴赫的时代尽可能接近。另一方面,我们追求使音乐听起来更加具有现代性。我们不希望音乐像博物馆里的展品,而是让音乐尽量有时代特色、新鲜、出人意表,就像我们来到巴赫300年前刚刚写作它们的时代那样。我们使用的部分乐器也是真实的古董,一些小提琴产自17、18世纪的意大利。

 

问:如何让当代观众理解古老的巴洛克音乐?

 

答:在音乐会开始之时,我们已经进行过排练,但观众会发现演出中有很大的即兴成分。我们对音乐的处理方式和爵士乐团有点相似,节奏和旋律当然是固定的,但我们在演奏时有一定的即兴空间。

 

我们在演奏时,不希望音乐和之前听起来一成不变,而是在每场演出中都从零开始,创造一种新鲜的呈现——虽然不是每次都成功,但我们一直在尝试。

 

问:推广巴洛克音乐是否比古典和浪漫时期的音乐更为困难?

 

答:某种程度上可以这样说,无论主流的音乐演出机构的节目编排,还是唱片出版和媒体曝光,都集中在巴洛克之后的时代,比如古典主义时期和浪漫主义时期。巴洛克节目较为冷门,更多演出的是莫扎特,施特劳斯等作曲家作品。

 

我个人认为,巴洛克音乐更为简洁,对于非专业观众更容易理解,作品的演奏时长也更短,更容易集中精力。并且,巴洛克中有即兴的元素——在演奏那些热门的主流作品时,乐手非常清楚作曲家的意图,演奏和呈现的方式也相对固定,但巴洛克音乐中,作曲并不是如此清楚,对于单个乐器他们可能只会写一条很简单的旋律,而更多的装饰音是需要乐手后来加入的。比如,我演奏羽管键琴,巴赫写作的只有羽管键琴左手部分的旋律,而右手是完全需要即兴发挥的,因此巴洛克音乐的每场演出之间都会有所区别,在演奏和诠释音乐上带来了更多的可能性,而不是一成不变的,我们可以进行更深入的探索。而从观众的角度,一旦他们理解了这一点,他们就会更关注当时当刻乐手们在做什么,而不是觉得“这是莫扎特的歌剧,我当然知道它应该怎么演出”。

 

问:乐团曾经来过中国演出,对中国的观众有什么看法?

 

答:2016年,我们在香港和北京各有过一场演出。我觉得中国观众很令人激动,他们对非本土艺术有很大的兴趣。在欧洲,我们也有类似情况,我们对中国的绘画、建筑都非常有兴趣,因为我们对这些还不够了解。学习和了解其它的文化,明白别人的想法是非常重要的,而通过欣赏艺术我们能够做到这一点。当你真正这样做了,其实会发现人与人之间也没有那么大的不同。

 

问:您认为中国观众是否真正能够理解巴洛克音乐?

 

答:所谓的“真正理解”是不存在的。对于古典音乐作品,正是观众的感受赋予其意义。打个比方,我自己没有去过西安,但我一直很想去看兵马俑。我在看兵马俑的照片时,显然我不了解它们的“意义”,但我的确被它们所震撼,这是我前所未见的。这种反应的对与错无关紧要,欣赏音乐也是一样。我们到各地演出,不管观众看完带回家的是怎样的感受,都是“对”的,我们并不会说不,如何如何的听法是不对的——艺术不是这样起作用的。如果观众没法产生个人化的感受,我们所做的一切也没有意义了。

 

三年前我们在北京的演出非常受欢迎,观众中有很多儿童,他们的表现可能并不完全是在欣赏音乐,但他们都非常安静;在中场和结束后也有很多人到台前来,看起来非常好奇和感兴趣。对我们来说,这也是很动人的一段经历,甚至在欧洲我们都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场面。

 

栏目主编:施晨露 文字编辑:施晨露 题图来源:主办方供图 图片编辑:徐佳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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