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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记忆】除了“小巴辣子开会了”你还知道多少上海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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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观新闻 作者:薛理勇 2018-12-08 08:32
摘要:儿歌是童趣,是每个人童年生活的乐趣,也是成年后美好的记忆。如今,上海的家庭多独生子女,家庭居住环境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小孩除了读书做作业,难得会有与邻家小孩结伴游玩的机会,我真的不知道,现在的小朋友中是否还有属于自己的儿歌童谣。

以前上海儿童间传唱一首“落雨了,打烊了,小巴辣子开会了”的儿歌。“打烊”是上海方言,一般指商店的营业时间已过,停止营业,或商店因盘账等原因暂停营业,也可以比喻暂时放下手里的活,“小巴辣子”则是小孩、小人物的意思。20世纪五六十年代,在工厂、商店上班的职工天天要开所谓的班组会、班前会,闲在家里的家庭主妇也会经常被居委会召集开各种各样的会,只有小孩无会可开,野了马路浪,一旦落阵头雨,上海的弄堂大多有所谓的“过街楼”,于是,小孩为避雨而集中躲进了过街楼,犹如大人们集中在一起开会。在我的记忆中,开始,此童谣往往是在小孩躲进过街楼时唱的,后来成了顺口溜,不分场合和时间,随时可以颂唱。

 

 

还有一首童谣——“大头大头,下雨不愁;人家有伞,我有大头”,一般用苏北话颂唱。从词面上理解,伞是遮雨用的,这个小孩的头特别大,可以用特别大的头遮雨。

 

20世纪50年代,上海有不少“罗宋人”,就是“俄罗斯人”。居住在沪东的“罗宋人”的日子不好过,他们身着破旧的西装,上海人称他们为“罗宋瘪三”,许多“罗宋瘪三”走街串巷,以磨刀为生,不过,他们磨刀的方法与中国人不一样,推一辆小车,小车上安装有磨刀使用的转轮,用脚踏板,驱动转轮,刀搁在转轮上磨。溅出色彩斑斓的火星,煞是好看,于是,只要有“削刀磨剪刀”的罗宋人经过,一定会有许多围观的小孩。

 

我居住的弄堂,每天会有一个罗宋人牵着一匹白马,马身上盖着一块样子像被单的大白布,这是卖马奶的,他们有固定的客户,所以不吆喝,倒是马的头颈上挂一个铃铛,随着马的走到而晃动,发出“叮铃、叮铃”的铃铛声,于是,一定会有一群小孩尾随其后一边走,一边唱:“叮铃叮铃马来了”。大概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上海的罗宋人分批回国,卖马奶的罗宋人走了,但是,“叮铃叮铃马来了”成为儿歌、童谣,在小孩中传唱到上个世纪70年代,但是,人们已经不知道这“叮铃叮铃马来了”是什么意思了。

 

几十年前,中国的城乡差异是十分大的,上海这样的特大型城市与一般的城市和农村的差异更大,20世纪二三十年代,上海流行这样的一首民谣或儿歌:

 

乡下姑娘要学上海样,

 

学来学去学不像,

 

刚刚学到三分像,

 

上海姑娘又变样。

 

由于城乡差异严重,城里人看不起乡下人的现象十分普遍,也十分严重。我童年的时候,上海流传这样的童谣:

 

乡下人,到上海,

 

上海闲话讲弗来,

 

mi-xi mi-xi吃夜饭(也讲做“吃咸菜”)。

 

谁也不知道,这“mi-xi mi-xi”是什么意思,该怎么写,只能根据读音写作“米西米西”,有了文字作固定,这“米西米西”反而更难理解了。20世纪五六十年代,中国拍摄了不少如《平原游击队》、《铁道游击队》、《地雷战》、《地道战》等以中国抗日战争为题材的电影,电影里的日本鬼子会学讲一些中国话,最多的就是“米西米西地有”,就是“吃的东西又没有”的意思,于是,不少人以为,“米西米西”是日本话“吃”或“可以吃的东西”的意思,我也是这样理解的,后来询问日本朋友,他们也不知道日语词汇中也没有“米西米西”这个词,或许“米西米西”根本就不是日文。那么,这个“米西米西”到底怎么来的呢?令人费解。

 

“mi-xi”也可能是“米粞”或“麦粞”,上海辞书出版社出版《商品词典》:

 

米粞(grist) 小于小碎米的碎米粒。多附有胚乳。于碾米过程中混杂在米糠中排出。可影响米糠提油时的出油率。将其分出后可供酿酒,制饴糖等,也作饲料用。

 

麦粞(wheat grist) 亦称“小碎米”。制粉厂清理过程中分出来的碎麦。可混有小的野草种子和一定量的小麦胚乳和麸皮。是很好的精饲料,也可作生产酒精的原料。

 

在农耕年代,稻谷、麦子的脱粒大多是农家自己完成的,出米和出粉率低,米糠和麸皮中含的米粞、麦粞量高,富裕人家可以作为饲养牲畜、家禽的饲料,而贫苦人家往往把它作为填饱肚皮的口粮。明朝《锦笺记·争馆》:“做人切莫做余姚,到处人呼‘麦粞包’”。浙江的余姚依山傍海,土质贫瘠,人多地少,口粮严重短缺,所谓的“麦粞包”就是依靠麦粞充饥的穷苦人家。胡祖德《沪谚外编·张凤山卖布送人情》:“无人抢口份,娘子吃点老麦粞饭已安宁。”如此看来,所谓的“米西米西吃夜饭”或“米西米西吃咸菜”,是不是“麦粞麦粞吃夜饭”或“麦粞麦粞吃咸菜”,就是初来上海的“乡下人”日子不好过,只能以麦粞充当口粮,成为被人看不起的“麦粞包”?

 

上海是移民城市,宁波籍占了很大的比例,宁波方言对上海话有较大的影响,宁波人把“莫”讲做“mao”,如“不要讲了”,讲做“mao话了”,“不要动它”讲做“mao去动其”等。20世纪五六十年代,上海流行一句“mao激动,激动要进长方形的木桶”的童谣,童谣似乎没有什么意义,大概就是告诫对方不要激动,太激动不利于健康,犹如方言所谓的“激动的要死”,我童年的时候,一些小孩还会一路奔跑,一路高歌“mao激动,激动要进长方形的木桶”。

 

儿歌是童趣,是每个人童年生活的乐趣,也是成年后美好的记忆。如今,上海的家庭多独生子女,家庭居住环境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小孩除了读书做作业,难得会有与邻家小孩结伴游玩的机会,我真的不知道,现在的小朋友中是否还有属于自己的儿歌童谣。

栏目主编:沈轶伦 文字编辑:沈轶伦 图片编辑:邵竞
本文图片:视觉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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