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周三暴跌后，美国股市在周四仍未“止血”。连续两天急跌，道指累计已下跌超1300点。美国牛市一路高歌猛进之后难道开始唱起了“挽歌”？经济的“寒冬”也在悄悄降临？

拐点或已显现

1907年的恐慌、1929年的崩盘和1987年的“黑色星期一”，美国历史上的几次股灾都发生在10月，因此历来有“十月效应”之说。今年也不例外，同样在10月，美国三大股指罕见集体暴跌：周三，道指和标普跌幅均超3%，纳斯达克指数跌幅更是超过4%。周四仍未止跌，道指和标普又下跌逾2%，纳斯达克跌幅为1.25%。

美媒不禁发问，这波已持续近10年、涨幅突破三位数的牛市是否要走向终结？

一些分析人士认为，美国近期股市下跌并非预示崩盘，而是典型的季节性抛售。美联储升息过快、美国对外挑起贸易战、美债收益率攀升等原因被普遍认为是本次暴跌的幕后“推手”。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研究员陈凤英认为，美国股市未必就此转入熊市，但是可以说拐点或已显现。

从内部因素来说，第一是美股已“高处不胜寒”，这波牛市持续时间最长、涨幅最大，盛极而衰，也到了该回调的时候。第二，宏观政策在调整。美联储处于加息通道，今年12月预计还有一次加息，股市可能还会受影响。第三，美国总统特朗普与美联储的矛盾已激化。这次股市暴跌后，特朗普多次指责美联储“疯了”，强势表态希望压低利率。特朗普可能会推出干预措施，他与美联储主席鲍威尔的博弈也是影响股市走势的一大因素。

与此同时，美国股市所处的外部环境也比较紧张。一则，中美贸易摩擦若持续下去，将使投资者感到不安。有消息称，中美领导人将在G20峰会上会面，这或许有助化解两国的贸易争端。但是，陈凤英担心，鉴于特朗普的不可预测性，以及多次出尔反尔，中美两国能否缓解矛盾还很难说。二则，美国下月对伊朗新制裁将生效，油价预计会波动，市场也会提心吊胆。

上海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研究所研究员徐明棋表示，此前股市持续走高，是来自特朗普政府减税等政策和经济走强的推动，股市受到乐观情绪的支撑。如今，这些红利已释放殆尽，避险情绪抬头，这意味着美国牛市不断上涨趋势恐将结束，将进入震荡调整期。

美国财经媒体CNBC援引古根海姆投资公司董事长兼首席投资官斯科特·米纳德的观点认为，现在断言牛市结束还为时过早，但市场扩张可能在半年到一年之后画上句号。因为美联储全面加息以抑制通胀，货币政策将日趋收紧；与此同时，财政刺激政策到2020年将变成财政拖累（指由通货膨胀引起的虽未改变税率而增加的税收负担），市场预计会从高点回落40%。

扣下衰退“扳机”？

还有美国媒体和经济学家担心，作为实体经济的“晴雨表”，股市连日下挫，恐将扣下美国经济衰退的“扳机”。

“美国经济和市场将碰到麻烦，”米纳德说，美国经济就像“泰坦尼克”号，正在全速前进，但冰山已在前方若隐若现。

经济学家淡化了美国近期一些积极指标，比如3.7%的低失业率、消费者和企业信心都空前高涨，相反，他们认为，美国经济状况比10年前糟糕得多，庞大的债务将是一颗定时炸弹，家庭债务（13.3万亿美元）、学生贷款债务（1.5万亿美元）、汽车贷款（1.25万亿美元）等都远超2008年的峰值，预示着未来一旦经济崩溃可能比“大萧条”更严重。

美国《新闻周刊》援引一些专家的观点指出，由于不断膨胀的债务，金融危机甚至可能在特朗普4年任期结束前就会爆发。还有专家预测，最近，房地产和汽车销售的下滑是美国走向衰退的第一步。

即便是低失业率也引发人们对经济“过热”的担忧。因为异常低的失业率可能导致通胀飙升，并破坏金融市场的稳定。

分析人士还指出，财政收入若跟不上持续扩大的开支意味着未来几年违约率风险会增大。经济评论员彼得·希夫告诉《华盛顿邮报》，土耳其里拉现在看起来很糟糕，但是“我们也将面临一场美元危机”，“美国政府将在债务违约和大规模失控的通货膨胀之间作出选择”。

此外，美国媒体认为，特朗普政府留下的财政包袱和美中贸易摩擦都将对经济构成重大破坏性风险。

不过，在徐明棋看来，股市震荡调整并不代表美国经济也跟着步入衰退。从基本面看，美国经济的增长态势依然平稳向好，GDP增长率、失业率、物价等线性指标的数据表现尚佳，远非金融危机时经济陷入衰退的状况可比。而且，股市下跌幅度并不算大，两天跌幅累计也就5%左右。不过，股市下挫反映了市场对经济增长的信心可能在减弱，这反过来会影响投资、消费，从而对经济产生不利影响。股市下跌或许是美国经济进入调整的先兆。

陈凤英认为，复杂的内外部因素使美国自金融危机以来的第一个经济增长周期可能面临终结。从周期性角度看，一般以8到10年为一个周期，从2010年开始复苏至今，这轮经济增长或已见顶。除了周期性因素，美国还存在结构性问题，如债务高、房地产市场泡沫等。一旦周期性与结构性问题叠加，那么，美国经济难免进入调整期甚至可能下行。

“从全球金融危机以来的美国经济复苏属于传统复苏，新的科技革命仍未诞生，尚在孕育，因此易受传统固定资产投资周期的影响。减税带来的一次性投资效果释放完毕后，若无持续因素支撑美国投资，调整期就会到来。”徐明棋说。

一个新的周期？

美股首日暴跌后，全球股市也哀鸿遍野。

专家表示，对世界经济而言，美国市场震荡虽然不能说是灾难和危机，但将产生负面影响，促使全球性调整。“羊群效应已然出现，全球市场开始恐慌，资金纷纷出逃，甚至还有人形容这次是踩踏效应。而踩踏的结果会比羊群效应更严重。”陈凤英说，和美国一样，全球经济可能也将进入一个调整周期。目前，世界经济下行压力增大，世界货币基金组织日前已下调全球经济增长预期。接下来，投资和消费可能会被抑制，其影响将向实体经济传导。“总之，全球普遍处于低增长，经济强劲扩张基本见底，周期恐已显现。”

“由于市场联动性增加，美国股市一旦开始调整，全球市场受情绪冲击后会变得更敏感。投资者将处于观望阶段，企业实体经济收益水平走低，全球金融泡沫较大。全球金融市场会进入一个相对不稳定的震荡期。”徐明棋说。

至于未来将迎来一个怎样的经济周期，陈凤英认为还需观察，因为这次不是2007年华尔街金融风暴，也不是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下一个周期或许会出现新的变化。 

（编辑邮箱：ylq@jfdail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