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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对于日本的十大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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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观新闻 作者:瞭望智库 2018-04-10 13:19
摘要:日本,这个地方有点怪。

日本,这个地方有点怪。

 

抛却从古至今的种种风俗和观念,现代日本社会的种种现象也让外国人难以理解。

 

比如:日本人向你鞠躬行礼就是真的尊重你吗?日本男人为啥越来越“娘”?日本女人遭遇性骚扰之后,为何得意洋洋地跟朋友描述细节?

 

前段时间,一个主妇写的帖子《死去吧,日本!》在网络上疯传,她到底受了什么苦?

 

问题很多,我们邀请日本庆应义塾大学访问学者、中国厦门大学新闻系客座教授马挺,做客本期《库叔说》,为您呈现一个更真实的日本。

 

1

有用的时候才讲礼貌

 


 

瞭望智库:有些人觉得日本人的礼貌是繁文缛节、浮于形式,又有人觉得日本人讲礼貌挺好,是高度文明的象征。您怎么看?

 

马挺:对我们而言,礼貌是一种修养。对日本人来说并不完全是这样。

 

如果你在日本教过书,就会知道:大学二、三年级的日本学生非常没礼貌。男孩子上课戴着帽子。我让他们摘了,还老大不愿意。很多艺人在摄影棚就戴帽出镜。大人不讲礼貌,孩子就更不懂了。

 

但为什么咱们看到的日本人都是彬彬有礼的呢?这是因为他们在三年级第二学期就得开始找工作——如果到了公司,在面试官面前再不讲基本礼仪,就别想找到工作了。你说,他们是真不懂礼仪吗?不是,而是觉得遵守礼仪很麻烦,课堂不是需要讲礼貌的地方。老师也不会因为你戴着帽子上课,就给你不及格。

 

日本初高中,有一种乱班现象。日语叫“学级崩坏”。学生上课不但不听讲,不看黑板,而且吵吵嚷嚷,打打闹闹,随便来回走动,进出教室。进了大学,“崩坏”的学生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上课侧着坐,眼光是与黑板平行的,为了与邻座聊天。

 

瞭望智库:那他们怎么学习呢?

 

马挺:日本学生考大学,上高中只是为学历,成绩主要是靠上补习班。日语叫“塾”,费用不菲。很奇怪,一进补习班,学生都是老老实实地上课。要想考上好大学,还得另外拼命自学。补习班的老师倒是很有威严。

 

他们的礼貌观不是出自内心的,而是视需要再考虑讲“礼”不“礼”。

 

而日常的礼貌、礼仪应该是观念,也是一种休养。平时不礼貌,到了时候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中国人讲究礼貌,有一定的约定俗成,更重要的是包括家庭、学校在内的社会环境的熏陶,比较自然。

 

而日本则主要是靠硬性规定。比如在什么场合、对什么身份的人,也就是对照自己与对方的上下关系,再决定行什么礼,说什么话。也就是用哪一级的敬语。日语敬语系统很复杂,很详细。一般日本人自己也弄不懂。

 

所以,对于新职员,日本公司都有很长的研修期,传统公司可长达两三年。除了了解公司的各个方面,训练基本技能,礼仪训练也是一项重要内容,而且规定是非常精确的。

 

瞭望智库:难道怎么鞠躬、握手,都有规定吗?

 

马挺:日本人之间不兴握手。主要都是鞠躬。分为四级,角度不同。会释:15度,用于与熟人等擦肩而过,等等,不看对方眼睛(表示没有敌意),说一声“你好”之类;敬礼:30度,对客人、上级等。最敬礼:45度,对非常重要的客人,或者有要事相求,再就是道歉谢罪时。90度:对天皇。

 

瞭望智库:要分那么清楚?

 

马挺:所以,不但要让新社员反复练习,还要拿大量角尺去测量角度。还有,鞠躬时,手的动作、位置,说什么话,什么时候说,比如,一边说“请多多关照”之类的寒暄话,一边鞠躬是失礼的,要看着对方眼睛说完了寒暄语再鞠躬……所以,日本人的礼仪,不但繁文缛节,而且好像是一个模子磕出来的,只有型,没有心。

 

与中国人最不同的一点在于,日本人讲礼貌,完全是从待人接物的准则出发,自己做到了就问心无愧,并非真正出于对对方的尊重。

 

2

表里如一是傻瓜

 


 

瞭望智库:这种“礼貌”是一种表面功夫吗?

 

马挺:在中国,老师教育我们做人要表里如一。但在日本,表里如一的人被看作是傻瓜。

 

因为日本人说话就有“建前”和“本音”之分。 “建前”就相当于汉语里的“场面话”。比如,你跟我说:马先生,咱们两个单位开个中日“心里话”研讨会吧。如果我回答“研究研究吧”,日本话是“检讨”,那么你就死心算了。

 

瞭望智库:为什么呢?

 

马挺:这就是“建前”,不正面拒绝你,但你要会听得出弦外之音。如果我说“向前看地‘检讨’一下”,那就是有门儿。这也是“建前”,同意了。却先不明确表示。

 

日本人极少说真心话,也就是“本音”。只有极为熟识,相互非常了解的人之间,才会说出“本音”。职场上更是如此。比如上司见到你说:我有点为你担心呢!这应该是一句好话吧?你能听出来是什么意思吗?

 

瞭望智库:我太忙了,关心我的身体?

 

马挺:很可能明天就要炒你鱿鱼,预先给你打个招呼。

 

“本音”约等于“心里话”,指可以敞开心扉地交谈。但是,中国人和日本人的“本音”还是很不同的——日本人和最亲密的人之间也隔着“一条线”,相互吐露心声很难。所以,在日本社会,产生这样表里不一的人不足为怪。

 

表里不一在日本不但不受谴责,而且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你不懂、不会表里不一,那在日本就是傻瓜。

 

用“建前”而避免“本音”,出于日本人对“团结”,或集体意识的重视。因为,“本音”容易伤人,引起冲突,最终能办的事也黄了。而用“建前”,一团和气,也好办事。所以,在日本办事好像效率很低,要花费很多时间精力。但总的看,可能效率并不低。

 

瞭望智库:怎么回事呢?

 

马挺:就拿刚才研讨会的例子。我说“检讨一下”,这事就算黄了,根本谈不上效率。但如果你事先找一个跟我关系不错的人,替你先跟我打个招呼,探探口气,或说服我,你再正式跟我谈,我就会回答“向前看”了。

 

这在日本叫作“根回”。人和人都是盘根错节的,总能找到接点,顺藤摸瓜。虽然看上去费时间费精力,但事情能办成,就是有效率。日本人秃顶很早,很多,就是因为整天要在这些方面动脑子。又要办成事,又不能伤和气,不能断了自己的路。

 

在日本那种封闭的社会里,简单来说,你必须从众——杀掉“自己”而服从集体。大家都知道,日本人的集体意识很强、很“团结”。但这是不得已的。

 

为什么呢?你不团结,不从众,就会被排除在“团体”之外。这是日本“村落文化”的影响。过去的日本,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就要服从村落的“集体意识”。否则就会被认为是扰乱了“集体”内的秩序,而受到周围人的歧视,甚至被驱逐。

 

而以前的日本,一个人一旦被驱逐出村落、集体,就几乎不能像普通人那样生存下去。你如果看过日本一部很有名的电影《砂器》,就能体会到一些。当然,那是讲得了重病而背井离乡、四处流浪的人。

 

日本人心里有一种埋藏极深的歧视意识。一两句话说不清。简单讲,就是对“污秽”的厌恶、回避,排除。“污秽”不完全等于中国人所谓的“脏”,含意很广,又很暧昧。被认为属于“秽”的,比如住所不定的人、流浪者;宰杀牲畜,从事皮革业的;历来被称为“部落民”、“非人”、“秽多”、“白丁”等从村落逃亡出来的人或人群、阶层。

 

还有女性处于特有生理周期时,也被认为是“秽”的,等等。到现在,包括日本的“国技”大相扑,那土台是不许女性上去的。以前有位女性要代表首相上去给优胜力士颁奖,被拒绝。这叫“女性禁制”。富士山以前是不许女性上山的。现在有不少山和地区还是“女性禁制”。

 

另外,日本四面环海,四岛实际上是封闭的。在中国,以前,如果因为某种理由,被迫要离开家乡,可以闯关东、走西口、下南洋。但日本人,一旦被“集体”排除,那感觉上就是走投无路了。

 

这种来自特定的地理、历史和社会的观念,至今还深藏在日本人心里。

 

3

中国电视剧里牵扯日本人的称呼,错误很多

 


 

马挺:武君是你的全名吗?

 

瞭望智库:是全名,在下姓武名君。

 

马挺:如果在日本,又是学生,你很可能会被称呼为“たけくん”(Take kun),“ たけ”(Ta ke)就是“武”,“ くん” (kun)就是“君”。在日本,我还没碰到过姓“武”的人。查了一下,属于稀有姓氏,全国只有六千六百多人,从多至少,排在2271位。第一位是“佐藤”,一千八百万人。

 

用“武”当名字的很多,一般是男性。知道“武君”是全名,老师就可能叫你“武君君(Take kimi kun)”。因为“君”还可以读作“kimi”。

 

瞭望智库: “君”在日本文化当中算是一个什么样的称谓?中文里,“君”也有时候用在对人的称谓上。一些中国作家也曾经在他们的作品里用到。比如,鲁迅的《纪念刘和珍君》。

 

马挺:“君”是从中国传到日本的。也用在诸如“君主”、“君子”等词汇里。用作称谓,或者按日文讲是对人的“敬称”的话,就与中国有所不同了。

 

鲁迅在日本生活过很长时间,他这个“君”可能有两种意思。

 

一方面,从日本文化的角度来说,鲁迅把刘和珍当作学生,是晚辈,称“君”是可以的。另一方面,对于中国人而言,君是一种敬称,比如“戊戌六君子”。

 

但在中国的电影、电视剧里,日军军官称士兵为“君”,或平级之间相互称“君”,就不太合适了。因为日本军队比较特殊,长官对下级直呼其名,绝对不会加上“君”。而下级对上级要以官阶为敬称。

 

我刚到日本不久,听到某位老师称我“马君”,很高兴。心想,混了这么多年,终于成了“君子”了。后来才明白,“某某君”的称谓,在日本虽是一种敬称,但是是“上对下”的。也有比我年轻的老师也称我“马君”,因为他当老师的资格比我老。

 

实际上,在日本,对任何人都可以用“敬称”。因为“敬称”是一种体系,是日本社会上下关系的一种外在表现。不是字面上看到的意思,只用于对可尊敬的人,甚至对小偷也可以用“尊称”。

 

瞭望智库:小偷的“尊称”是什么呢?

 

马挺:小偷在日文里写作“泥棒”(どろぼうdorobo)。可以叫泥棒桑(sang)。

 

日本有位非常有名的落语表演家,立川谈志。落语相当于咱们的单口相声。为了防小偷,他在自家书斋桌上放上三万日元,写个条:泥棒桑:我给你钱,可别把我的宝贵资料拿走……

 

“sang”没有汉字,是几乎适用于任何人的尊称,不论地位和年龄。用于男性,翻成中文就是先生。泥棒桑,可以翻作小偷先生,当然带有揶揄、玩笑的口气。

 

在名字后面不加任何语尾只有两种情况:一是特别亲近的人,可以直呼其名,对方也不会有任何误解。另外就是死刑犯。就连嫌疑犯,称某某“容疑者”也被认为是“准敬称”。

 

日语里,按“目上”、“目下”来判断如何称呼对方。非常直观,你要仰视的人,就是“目上”,反过来是“目下”。“先辈”看“后辈”就是“目下”。日本的“辈”也与中国的不同。不是辈分,而是你进入这个团体的先后。

 

比如,刚进一家公司上班,与其他同职级的老员工相比,尽管你可能经验更多、年龄更大,但是,他比你早踏进公司一步,就是你的前辈,你称他就得名字加上“桑”,他则可以“君”。

 

瞭望智库:看来,我这名字天生就比别人低一个辈分。

 

马挺:在不同环境,对不同的对象, 用不同的“敬语”、“敬称”,是日语的一大难点。很多日本人也弄不清楚,常常出错,甚至用反了。

 

对我的男学生,我都可以叫“某某君”。但我至今脑子里的“君”,还是中国的“君”,用日语叫学生叫不习惯。好在我基本上都用中文发音称呼他们。直呼其名,什么也不加,按中国学校的习惯。

 

4

被非礼说明自己有魅力

 


 

瞭望智库:在您的新书《马话日本》书中还提到,公交车上性骚扰比较频繁,日本人真的那么好色吗?

 

马挺:这个问题不好回答。你说日本人不色,肯定不对,说特别色吧,我看也不至于。问题就在于“色”的概念。

 

在中国,形容人“色”是带有贬义的,而在日本就不一定。

 

比如,你跟一个女孩说,你越来越色相了。这里“色”并不是说她越来越“好色”,而是越来越有女人的味道了。说“你有一对色眼”,在日本,这都是赞扬之词。

 

另外,日本人认为“色欲”是正当欲望,对“好色”的认识与其他国家区别很大。在中国和韩国的“慰安妇”问题上,日本人心底里认为是无可厚非的——军队里几乎都是男人,上战场送死,再不给他们准备条件解决生理需求,那就太可怜了。

 

当时的日本社会和军队不认为“慰安妇”是一件坏事情,甚至有日本女人自愿去做这个的。为了要殖民战争做贡献,也有的日本女孩子到娼馆去,把自己的第一次卖了之后,再把钱投在战争捐款箱里的。

 

为什么后来日本与中韩两国在“慰安妇”问题上出现这么大的分歧呢?因为日本人不觉得自己干了坏事,又不愿承认,那个历史时期他们的道德标准还与国际上有那么大差距。所以只好硬说,政府没有参与这种事情。

 

日本人普遍认为,从明治维新之后,日本已经成为位于世界前列的先进国家。

 

但是,实际上,他们的性别观、欲望观等一直停留在比较原始的水平上。他们不愿意承认在这方面自己与西方国家存在或者曾经存在过很大的差异,但在民族观念深处,性道德问题还是没有理顺。

 

不光是观念,习惯上大概也很不同。日本男性认为,在公司里,女孩子嘛,摸你屁股一下,你叫一声,他哈哈一笑,不是挺好的吗? 

 

瞭望智库:在日本这不是性骚扰吗?

 

马挺:以前,日本人辩解说,摸女孩子屁股,只是打招呼的一种方式。日本在欧美的公司里的日本人,也有人敢这么干。一个性骚扰诉讼要你上千万,甚至上亿美元,弄得日本男人惶惶不可终日。现在风气180度转弯,同事之间,连问女孩子有没有男朋友都要当心告你性骚扰了!

 

但以前,有些日本女孩子也不一定把这问题看得那么严重。日本有一种专门在高峰时段的公交车辆上,偷偷摸女孩子的人,被叫作“痴汉”。我就亲眼看到过几次,也管过“闲事”。但日本人则不闻不问。从“痴汉”这个叫法就可以看出,日本人对此的宽容度。现在是到处贴着“痴汉是犯罪”了。可见日本社会以前并不认真地把这种事看作犯罪。当然也有反过来的“痴妇(我创造的词)”。我也碰上过。

 

甚至有女学生突然告诉我,她碰上“痴汉”了。作为男老师,我也不好接下茬儿。但她接着就描述她是如何“被”“痴汉”的。虽然表面上像是诉苦,但我当时感觉,她内心可能不乏一些潜意识,要表明自己是有魅力的吧。

 

同时,由于近年来过度地、片面地宣传,现在,日本只要在车上,有人说你是“痴汉”,马上就抓住你报警。警察只听女方一面之词,没有证据也先扣了你。公司马上开除,身败名裂。打官司,法庭却往往情愿冤枉男方,十年打到最高法院,最终还是你败诉。这样的冤案太多,都拍成电影了。

 

这就又酿出了“痴汉碰瓷”。女中学生,下车就讹你钱,不给就报警,说你摸了她。就连著名律师都在电视上讲,对“痴汉碰瓷”,不要辩解,纠缠,只有一个办法“逃”!甚至发生有人为此跳到铁路线上跑,被火车撞死的惨事。据说保险公司还开办了“痴汉保险”,生意挺好。

 

5

日本年轻男性越来越阴柔

 


 

瞭望智库:现在日本男青年很缺乏阳刚之气?

 

马挺:是这样。我的学生中就很明显。以前上课都是男生淘气,女生比较努力,成绩好。现在反过来了,男生乖得像一群猫,女生倒不是活蹦乱跳,就是闷头睡觉。成绩top的往往是男生了。

 

这倒也罢了,努力学习是好事。但课下也是男生“乖”得不得了。几乎没有人敢去追女孩子。“草食男”的叫法,也应运而生了。我问男学生,几乎所有的人都说自己是“草食”。弄得一群“肉食”的女生来找我抱怨:老师,你看对这些“阉货”怎么办才好呢?原话是“被去势的”。

 

出现这种阴阳颠倒现象,背景很复杂。但一个重要原因,是近年来,片面强调女性要强势的后果。使得刚刚涉世的女孩子,即使交了男朋友,也不懂得珍视感情。动不动一个手机短信就分手。弄得男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问问为什么吧,又不敢。你问得紧了,女的告你一个“跟踪狂”,连学都上不成了。而女生对感情的处理,则越来越随便。于是,很多男孩子干脆就不找女朋友了,在网上养一个虚拟情人,抱个长枕头睡觉,倒是可以省了很多是非。

 

甚至还有所谓女权主义者在电视上告诫女孩子:男的都是狼!这样,“狼”们只好去“吃草”了。

 

瞭望智库:但是,无论在家里还是社会上,日本男人不是都很威风吗?

 

马挺:这都是过去的事了。其实,自古日本男性就很依赖妻子和母亲,但又从中国学去了男尊女卑,要摆出大男子汉的臭架子。这就是日本男人的两面。男人从小就被教育要“远庖厨”,所以不会做饭,有的连茶都冲不了。如果没有妻子,不但没饭吃,甚至连杯热茶也喝不上了。许多男人都是丧偶后,才开始学着做饭、冲茶的。 

 

6

女性掌握日本经济命脉

 


 

瞭望智库:据说日本太太特别擅于收私房钱,而且她们对丈夫的花销管得很严,这是真的吗?

 

马挺:是啊,不管得严不行啊!老公在外边逞强,回家就当甩手掌柜子,老婆再不管严些,这个家怎么支撑啊!

 

其实,从远古到现在,在日本,掌握社会命脉的就是女性。日本的母系社会延迟到很近代据日本史书记载,他们有过八位女性任过十任天皇。母系社会的影响力一直持续到现在。男性只是表面上很强势、任性,而女人的高明之处就在于,你要逞强,不管家里家外,我都给你表现强势的条件、场合、环境。女人不去逞表面上的强,甚至卑躬屈膝,忍辱负重,但实际上,经济命脉却是掌握在女人手里。其实,日本女人很明白,在日本,真正强势的是她们自己,男人只不过是她们手中的可怜虫。

 

男人的零花钱都是夫人管着的。日本经济好的时代,老婆每天给1000日元的午饭钱,现在国富民穷、国民收入降低,午饭钱缩减到500日元。500日元的盒饭应运而生。再不行,还有250日元的!

 

以前,日本男性每个月还有一次耀武扬威的机会:发薪那天,回到家里把装着钞票的信封交给老婆,神气活现。意思是,你看,一家人是靠我工资养活的。

 

现在,工资每月从公司直接汇入户头,而银行卡都在老婆手里,好像跟老公没有什么关系。老公反而要跟老婆讨零花钱,“惨”得很!不过,年终奖往往是发现金。

 

瞭望智库:那日本男性也可以赚点外快,攒点儿私房钱了?

 

马挺:不过,日本逢发奖金的7月和12月,还房贷是要加倍的。老公也落不下多少。日本的老婆攒私房钱是公然的(当然藏在哪儿要保密),男人则是要偷偷地。

 

日本发生过一次劫机事件,一位副部长自告奋勇去替换人质。几经周折,他活着回来了,备受赞誉。

 

但他却跟最亲近的理发师哭诉:“我一贫如洗了”——去替换人质之前,他觉得自己肯定回不来了,就把藏在各处的私房钱都向老婆交代了。虽然有幸生还,但却“身无分文”。

 

日本有地位的人,理发往往定点定人,几十年不变,引为知己,无所不谈。所以,理发师知道这些人的隐私最多。当然,守口如瓶是前提。

 

7

家庭主妇既优雅又彪悍

 


 

瞭望智库:那日本主妇对老公可够狠的啊!日本不是男尊女卑很厉害吗?

 

马挺:其实,传统的日本女性,并不认为“男尊女卑”有什么不好。

 

在日本,“男主外女主内”,老婆实际上不比在外拼打的老公轻省。家庭主妇在日本被看作一种职业。女性心里并不认为当专职主妇有什么不好,她们的事业心就是相夫教子。你可以看看日本主妇普通的一天:

 

早上五六点起床,先把早饭和老公、孩子中午的盒饭做好;照顾孩子起床吃早饭,帮着吃完早点的老公系领带,穿衣服,拿着公文包把老公送出门。再骑车把孩子送到幼儿园、托儿所。赶回家,把全家人前一天穿过的衣服搁在洗衣机里洗;然后开始清扫房间。日本人家里总要保持非常干净、整洁,就连厕所、便池,也要擦得锃光瓦亮。

 

然后就是晾衣服。在日本,邻居之间互相看着,哪家不是每天晾衣服,就表明主妇懒。

 

到了中午,总算有了喘口气的时间,她们会约着出去吃饭。丈夫们吃250到500日元的盒饭,而主妇则往往是人均1000日元的西式套餐。席间,言谈举止,高雅有加。

 

你知道日本最可怕的自行车是什么样的?是母子车。日本妈妈的自行车,最多可以载四个人:除了母亲自己,车把前面挂一个小座位,横梁上放一个,后座再绑一个。母子四人,远远看去,那不是自行车,简直就是战车。行在路上,绝不减速。母亲一扫平时的温良恭俭让,那眼睛闪着绿光,就像护“犊子”的母狼,绝对不容侵犯。见到这种车我就躲得远远的。

 

8

“待机儿童”问题很严重

 


 

马挺:在日本,幼儿园和托儿所分别由文科省和厚生省管辖。幼儿园是带一点教育意味的;托儿所只负责看管。把孩子送到托儿所还是幼儿园,得看家庭情况——如果去幼儿园,下午两三点钟就得接回家来;托儿所看护时间长,适用于双职工。

 

前段时间,日本一个主妇写的帖子《死去吧,日本》,说的是,母亲为给孩子找不到托儿所受的苦。孩子不能入托,她连打零工,比如去超市当收款员都不行。这份帖子在网络上疯传。甚至被提到国会上讨论。

 

日本的“待机儿童”一词,指排队等候入托的孩子。“待机儿童”为零,已经成为日本几代首相的竞选口号。但目前日本“待机儿童”至少还有两万六千人,连续三年有增无减。

 

9

子女没有赡养父母的义务

 


 

瞭望智库:我听过这样一个故事:日本一家大型唱片公司的前社长,退休后因为照顾生病的母亲花光了所有积蓄,60多岁靠着除草谋生。这种现象在日本常见吗?

 

马挺:一方面,日本的社长不一定是老板,往往是高级白领,挣钱可能不少,但是花销也大,很难判断他到底有多少存款。另一方面,日本人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只要他自己还有钱,他就会用来供养母亲,求助于他人是丢脸的。

 

孝悌的概念在西方很多国家都没有,只是在中国表现最强。在日本,子女也没有赡养老人的自觉和义务。传统上,女儿嫁出去了,就是泼出去的水,娘家不会管你,女儿也没有义务照顾自己的父母。主要是伺候老公和婆婆公公,因为已结婚,连姓都改成丈夫家的了嘛。

 

子女向父母借钱,还没到需要打借条的程度,但是也差不多。在日本,一般大儿子要继承家业,其他儿子都分家分出去。没有儿子,就留个女儿,招上门女婿。日本人倒是不歧视“倒插门”。

 

就是夫家,赡养老人也不是心甘情愿的。这跟刚才说的,远古至今的母系社会的残留相似。以前日本农村苦不堪言。人老了,不能干活了,就不能在家吃闲饭了。老年父母就让儿子把自己背到山上去喂狼,为省下一口饭。这叫做“姥舍山(把老人舍弃到山上)”,或弃老传说。现在都不愿意承认了,说是传说,以此为背景的著名小说《楢山节考》,曾被两次拍成电影,和多次电视剧,还有广播剧等。

 

“楢山”就是背去喂狼的山,路途遥远崎岖。老人去了就回不来了。

 

所以,现在国会一要讨论降低高龄者的医疗福利,就被讽刺为“姥舍山”。

 

瞭望智库:日本养老体系完善吗?

 

马挺:从整体上来说,日本有一套养老保险体系,但是远达不到理想状态。实际上,日本已经在财政上出现问题了。所以,开始提倡在家养老。一对老人,相依为命的很多。如果一方瘫痪,或是痴呆,就更惨了。甚至出现求丈夫弄死自己的惨事。或者,一方好容易死了,另一方办完后事就自杀。

 

10

养老体系让人很担心

 


 

瞭望智库:您身边有没有人抱怨过养老这种事?

 

马挺:很少,除了电视有时有些报道。这种老人跟外界几乎是隔绝的,也不会再有人去关心他,如果只剩下一个孤独老人,生活确实相当凄惨。而且,我在日本的同龄的人,很多都当爷爷奶奶了,谈起来,都说我们不给儿女添麻烦。

 

但是,真正走到生命最终的那一段,确实非常麻烦,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

 

如果有相当的储蓄,可以去条件好的私营养老送终院,但是,这类养老院都要求老人把不动产卖掉,所得款项交给养老院,管你到死。其间,如果这个私营养老院破产了,入院者就走投无路了。

 

总而言之,现在日本的养老体系让人很不放心。

 

瞭望智库:大概有多少老人可以享受到公立养老院的服务呢?

 

马挺:我没有研究过这个问题,比例不会太高,因为要建一所具备一定条件的公立养老院需要很高的费用,护工的费用也不低。日本上涨消费税额,表面上是要用于完善福利事业的。但是即便如此,不能完全享受老年福利的人,还是很多。

 

而且,由于人的平均寿命拉长,高龄人群急剧增加,这些人从年轻时就开始交的养老金,已将不敷支出。当时建立养老金体制时,根本没有预计到会有这么多人这么长寿。日本养老金整体,至今还是一笔糊涂账。该支给的不支,支给少的,你自己不去申报,就不还给你。因为在数据化过程中,很多底账都散乱丢失了。这也是安倍第一次政权垮台的重要原因之一。

 

日本整个福利体系将何时总崩溃,谁也不知道。现在年轻人交的养老保险,到了将来要用的时候,还不知道有没有,够不够呢!

栏目主编:顾万全 文字编辑:董思韵 题图来源:视觉中国 图片编辑:苏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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