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25日），申城苏河湾，大风雨雪中，跨域3个世纪的“圣约翰大学历史建筑群”完成了首幢老楼的文保修缮工程，这就是坐落于华东政法大学校园内的百年格致楼。

3年多前，格致楼作为“圣约翰大学历史建筑群”主要建筑之一，与华政长宁校区内的韬奋楼、六三楼、四号楼等一批优秀建筑，一同被上海市人民政府核定为上海市文物保护单位。

中科院院士、同济大学建筑学专家郑时龄教授表示，“圣约翰大学历史建筑群”是我国具有鲜明特点的一批近代建筑，建筑群格局完整，绝大多数历史建筑保存完整，校园文化和保护基础相得益彰，具有很高的建筑文物保护价值。

格致楼旧貌。

前世今生：曾作为科学馆当时实属仅有

走进现今万航渡路1575号的华政园，可以“穿越”到110年前的圣约翰大学校址。格致楼，曾称格致室，曾用名科学馆、办公楼，为砖木结构的三层房屋，建筑面积约1898平方米，计房60间，南墙面为城堡式。其楼址原系1879年购置的别墅住宅，当时供圣约翰书院（St.Johns College）创始人、美国圣公会上海主教施约（Schereschewsky）办公和起居使用。

1899年7月19日，格致楼作为校园建筑正式落成。初建的经费共计3万美元，其中一半，由校长卜舫济于1897年赴美募得，另一半由上海士绅、学生及西商等捐助。

原格致楼俯瞰。

历史上，格致楼的一、二楼分别为物理化学试验室及课室，以及神学课室，三楼为医学系课室。此外，圣约翰大学的博物院也曾设在此楼，因此被称为科学馆（Science Hall）。专家认为，中国学校中筑有科学馆，在当时实属仅有，约大也称“教授自然科学，实为约大开其端也”。

据圣约翰大学建筑工程系毕业生、曾在圣约翰大学执教的国内著名城市规划学家、同济大学教授李德华与罗小未夫妇回忆，圣约翰大学建筑工程系最初就位于格致楼（时名科学馆）一楼中，学生用的图板等工具曾放置在楼梯间里带有扁平格子的大橱柜中。在这里，他们度过了美好的求学、教书时光。格致楼的外廊也成为当时年青学子课外交谈、课余活动的重要场所之一。

格致楼外廊。李馥华 摄

至1952年，全国高校院系调整，华东政法学院在原圣约翰大学、复旦大学、东吴大学等9所院校的法律系、政治系和社会系基础上成立，并沿用了圣约翰大学的校址，其中格致楼作为院长办公室、教务处及有关教研组、总务处及所属科室等使用，故将科学馆改名为办公楼。1998年，华东政法大学在扩大招收住宿学生人数、紧缩办公用房的条件下，将办公楼改作学生宿舍，采用其曾用名“格致室”中的“格致”一语，改名为“格致楼”，并沿用至今。

目前，华东政法大学完成对格致楼“恢复原貌、修旧如旧”的修缮工程，成为圣约翰大学历史建筑群里首例完全按照文物保护法“不改变文物原状”原则进行修缮复原的典型实例，这也为今后历史建筑群的保护，特别是校园内历史建筑的修缮保护工作提供了借鉴。

格致楼在雨雪中。李馥华 摄

“中国装”建筑：“不改变文物原状”原则

由于历史上的格致楼经过多次改造，文物风貌发生了较大变化，外表出现了墙面开裂、渗水，砖块损坏、风化等问题，室内建筑结构也发生了较大改变。为达成“恢复原貌、修旧如旧”的目标，华东政法大学和修缮施工单位，在上海市文物局的支持下，历时10个月，进行了建筑立面、屋面翻修、原室内装饰拆除和重新装修、原始结构加固等全范围修缮。

格致楼内景。

期间，格致楼修缮工程面临着原图纸和相关数据缺失等困难。以历史照片和同时代类似建筑物为参照，在上海市文物局的监督和指导下，格致楼修缮过程呈现出亮点和特点。比如，同校园内其他建筑一样，格致楼具有“中西结合式”的特点。郑时龄教授介绍，格致楼外廊、庭院等建筑格局是西式的，屋檐飞檐等建筑风格的“外衣”是中式的，这种建筑被称为“中国装”建筑。格致楼外观屋角飞檐翘起，类似于寺庙屋脊，具有典型的中国古建筑特点。

而现实是，格致楼原有屋面和极具特色的高翘屋角均已失去，因此在修缮过程中以书籍、照片和校园内建筑作参考，工程方制作了多款不同形式的屋脊翘脚，并按照1：1样板制作实物。再经文物局确定，最终建成与其同时期建筑“韬奋楼”一致的屋角形式，恢复了屋脊飞檐翘角。

格致楼楼道。李馥华 摄

另一个问题在于：历史上，格致楼传统的清水砖墙被红色和灰色涂料覆盖。这是一种对外立面墙“描画”的维修处理手法，即对老墙表面粉刷和涂料后，以涂料画缝的方式做出砖缝效果。但由于涂料本身透气性较差，阻碍了原有砖体的“呼吸”，在长期自然侵蚀下，容易导致表面粉刷起壳、涂料脱落，局部修补痕迹明显，外立面感官失真。针对此，在修复小样得到文物局专家认可后，经过一系列脱漆、清洗、打磨、修补、划缝、勾缝、增强、憎水等传统工序，修复清水墙，让墙面重“呼吸”。

此外，历史上对格致楼进行修缮时，从使用功能考虑出发，楼内原有木门窗被铝合金窗所代替，原始的圆弧窗头也被改为平窗头。而此次修缮中，恢复了圆弧实木木窗和仿古造型五金，并进行了做旧工艺处理。此外，考虑到华政校区绿化面积广，夏季蚊虫较多等，也实施了加大窗框截面、玻璃窗内侧增加木质纱窗的方案。

雨雪中的新格致楼。李馥华 摄

上海市文物局文物管理处负责人李孔三表示，作为中国第一所现代高等教会学府，此地整片校园横跨了3个世纪，格局保存完整，现存历史建筑多达20余幢，历史底蕴非常丰厚，如今这项修缮工程开创了华政科学保护修缮文物建筑的先河，也可以点带面，推动上海整体教育建筑遗产的保护和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