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多讲一本万利，但也有“高成本”甚至打了水漂的——近期宣判的台州市原副市长陈才杰受贿案中，就有一笔奇怪的交易：陈才杰在土地使用权竞拍中做了手脚，使商人王某以底价拿到了土地。一年半以后，王某以该土地增值分红为由，给了陈才杰1000万。可是据省价核认证中心认定，该地块增值一共仅有61.75万元！

这个王老板是傻么？明明只赚了60万，偏要“谢”陈长官1000万？其实王老板有他的算盘。在他的眼中，年轻有为的陈才杰是政坛“潜力股”，好好“投资”，可以“放长线钓大鱼”啊！当然王老板的“生意经”是落空了——反腐没有给他留时间，他的“高成本”还没来得及大赚，便与陈副市长双双“进去”了。

但千万不要把这个“例外”当成了“常态”。恰恰相反，在更多的情况下，奸商向贪官的行贿，都是“低成本”，一本万利，而且“赢面极大”的。比如某国有银行的分行长，仅仅收了20万，于是在明知虚假抵押的情况下，贷出几个亿，通通变成坏账；某市市长，仅仅收了几十万，就将价值10亿的矿山，折价4000万“卖”给了老板。合肥国土局新站分局的副局长顾某人，收了区区5万元，便将土地使用权证变更到行贿人名下，国家损失2000万元。至于有人送给安徽省原副省长倪发科一块价值16万元的玉，就拿到了价值数亿的用地指标；有人仅仅给了原济南市委书记王敏小小100万，就“批到了十几亿的土地”，那更是“四两拨千斤”的“低成本腐败”了——比比皆是的“一本万利”面前，台州商人王某真是算“傻”，算走背字的。

其实“低成本腐败”的形式，过去还有一种“买官”。像广东茂名那样的“窝案”高发地，30万美金曾只能买一个处级区长，在山西这样曾经的“系统性腐败”地区，一个厅级市长要标价到千万。于是有议论纷纭，说是“成本”太高了，这么贵，划得来吗？——我在十多年前，曾与读者讨论过这个“成本问题”：时任广西钦州市委书记俞芳林，花了几十万元买官之后，又来卖官，卖了200多万元，而向他买官的吴耿岳，花了90万元当上县长后，任内就贪贿606万元，所以很“划得来”，成本很低收益很好，所以贪官污吏竞相去买，不惜以一文之本博十倍之利。这是十多年前的“行情”，到了后来，在有些“塌方”了的地方，就更是一本万利了，比如天津的“武爷”武长顺，行贿花了1000万元，卖官卖了8400万元，贪贿巨达4个亿！难怪总书记斥其“无法无天”，难怪中央批他“白天公安局长，夜里董事长”！至于这买官的区区小本，有的贪官还不肯自讨腰包，要“老板”出，要企业家“众筹”，就更是无本生意啦！

如文初所说那样奇怪的交易，其实还有一宗，那便是先判了死缓后又因病去世的原沈阳市长慕绥新——最后的100万贿金，竟是在他已经东窗事发并且躺在医院里时送上的。那个“企业家”是什么“算盘”？慕绥新已是死老虎，而且活不了几天，为什么还要送100万？不是明摆着打水漂的吗？其实不是，这100万，不光是奴才对主人的最后效忠，更是做给“外面”的甚至仍在“台上”的人看的——这叫做“仗义”，叫做“情分”，是黑道的规矩，也是某些官场的守则。这100万，不是白给的，是有他“一本万利”大回报的盘算的，千万不要以为无利不起早的商家，会把钞票朝水里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