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美国，无处不在的枪店，让见识真枪实弹变得容易。子弹的购买非常随意，沃尔玛就有卖且价钱不贵。即使自己没有枪去射击练习场，凭借身份证，很容易租到各种各样的枪支，好好的满足一下自己的射击欲，没有人会查你的背景。压着身份证，是担心有人将枪偷走。即使是短期来旅游的朋友，不少时候也会带着去射击场玩玩，领略一下美国的枪文化。一个小时才十美元的场地费，加上租枪和子弹消费，百元可以两个人好好玩好几个小时。有条件的地方，还有室外的靶场，更加过瘾。有位朋友，曾经用自己的后院林地做靶场，使用的是二十二毫米的小口径步枪，射击时发出的声音很小，也算是过过打靶的瘾而已。

再后来，有机会见识做生意朋友的雇员，外套里面腋下挂着枪，像电视剧里看到的便衣，则觉得怪怪的，特别是，当带枪的还是二十出头的越南裔小伙：会不会有安全隐患？对方说有持枪证，可以合法隐蔽性携带。如果没有持枪证，被抓到，罚得不轻。持枪资格，多数的普通人都可以获得：通过背景调查，完成一段时间的训练和学习！

最惊心动魄的一次是一天深夜，朋友老婆打来电话，带着哭腔：老公不小心玩枪走火击中自己的小腿，人已在医院！还算命大，只是皮肉之伤，没有伤及动脉和骨骼！十多年后的今天，他腿部还留存不少细微的金属残片，通过机场的安全门还会惊动警铃。随后很多年，也会时不时能从皮肤上擦下细微的金属片：打进去的是开花子弹！进入体内爆炸产生大量的细微碎片，过于细微，只能通过人体的自我防护系统向外排挤。

我到医院去看他，以为他的余生将从此怕井绳，看到的却是完全不同的一面。

事故发生后，警察收走了他买的两支手枪。几个星期后，在确信他不具威胁和安全隐患后，枪支又回到他手里。

有一次，朋友从国内来，我飞去拉斯维加斯见他，带着他去见识美国的枪展：那里五花八门的枪支都有，甚至有一支发烧友自己仿制的，美国在海湾战争期间作为标配的重机枪。小伙子要价三万美金，说是很便宜，市场上不可能有第二支！

我当时还和他杀价，他寸步不让。我觉得奇怪：这样的武器怎么会出现在市场上？他说：是自己仿造的！难道仿造没有不合法一说？他信誓旦旦说没有，而且拥有也合法！

我逗他：你自己仿造的，有没有杀伤力？他也信誓旦旦说：绝对和原版一样棒！

我又问：花三万元买个这么大的家伙，能干什么用？收藏呗，今后一定很值钱！

那时在展销会上购枪，在不少的州还无需背景调查。大概是从九一一事件后，美国开始较严格的枪支管制，堵住了展销会购枪不用背景调查的漏洞。同时，在任何地方销售枪支，都需要拥有合格的销售许可！就像售酒需要有销售执照一样。

有一次，我在一位美国人家里看到一瓶年代很久远的白兰地，要求对方卖给自己，随便出了十元的价格。对方拒绝，说只能收我一元将空瓶子卖给我：里面的酒不能卖，因为他没有销售证！美国人的小心是有道理的：很多时候，FBI的探员搞钓鱼执法，用的就是抛出类似的小便宜。很多次，习惯于占小便宜的人，就此吃大亏。

由于民间枪支数量巨大，私底下的交易也不可能没有。一个年轻的朋友，一度拥有二十几把长短枪支，他说，没有一把是通过合法渠道买来的。大学毕业后他在去加州工作前，又将几乎所有的枪支私底下卖掉。

还有，多年前，一位朋友的华裔朋友女儿在街道上，被追求她而被她拒绝的白人同学枪杀。悲痛之中的母亲通过朋友找到我，觉得我这个人神通广大，问能不能买到枪支？

我有很多朋友拥有枪支，但是，通常他们不会出卖：枪支上有编号，如果出事，自己得承担责任。当然，你可以在卖出后立即到警察局报案：枪支被偷！

对悲痛母亲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靠自己亲自去讨回正义，这本身是不是可行和值得，我却不鼓励。我也不觉得她有这个能力。在美国，最终还是得靠法律，相信法律的公平和公正。

如何鼓励男人的冒险精神，同时又确保社会的安全和和谐，确实是个难题。两个案例让我记忆深刻：若干年前，一个日裔的高中生，喝酒多了走错家门，被拥枪的家主击毙在窗户旁！记得那时候，国内还有不少人奚落日本国的柔弱：为什么不通过国家的力量，逼着美国政府对凶手绳之以法？注意到，在美国，二十一岁以下喝酒本来就是问题，还喝醉了。

中国人误解了美国法律的尊严程度：即使是贵如美国总统，也没有权利对任何人绳之以法！物主属于正当防卫，私有领地不可随意穿越！事件最终自然是不了了之。

还有一件则悲惨、凄凉：父亲半夜听到响声，觉得衣橱里藏着入侵者，不问青红皂白地开了数枪，结果听到的是凄凉的哀鸣声：爹地，是我，是我！女儿就此成为父亲的枪下鬼！

（本文编辑朱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