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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旦学者实地观察200个小时,记录下50个人眼中的人民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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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观新闻 作者:杜晨薇 2017-08-19 17:45
摘要:有趣的是,这个传统媒介的阵地非但不冷清,绝大多数时候都有人站在廊下,津津有味地阅读。而报廊所在的空间,也是人民公园中人群聚集最为密集的空间之一,周围的座椅总是率先被抢占。

“我在人民广场吃着炸鸡,而此时此刻你在哪里?”几年前,这首名为《我在人民广场吃炸鸡》的民谣摇滚歌曲风靡网络,不少人甚至专门跑去人民广场,站在一隅自拍手把炸鸡腿的照片。“吃炸鸡”一时间成了这个城市地标,新的市井文化符号。

 

不过,“我”为什么一定要在人民广场吃炸鸡?为什么要去人民广场等待一场约会?这难道只是歌词中的虚设吗?恐怕不然。

 

记者近日采访了复旦发展研究院传播与国家治理研究中心博士后钟怡,她曾花半年时间,在人民广场实地观察了近200个小时,并记录下50位市民、游客眼中的人民广场。原来,这个诺大的广场及其地下的空间,真的赋予来往的人们别样的沟通和交往体验。人们甚至以人民广场为地理依托,长期形成了某种惯习。

 


忠于广场上“那张椅子”

 

日常生活中,前来参观的游人与休憩的老人,是使用广场最主要的群体。前者的到来固然是因为人民广场作为上海城市中心的表征意义;而后者,则是人民广场上固着时间最长、使用最频繁的一个群体。

 

这些老年人,时而在人民广场区域散散步,时而就在广场的椅子上坐着。他们中,有些人是结伴而来,在广场上会见老朋友,也认识新朋友;但更多的人,则独自安静地观察来往的人流。钟怡说,老年人是网络社会中最不受技术影响的一群人,却在人民广场构建了日常的社会生活。人民广场上的“沟通”与“交往”,很大程度上来源于他们。

 

在与来往市民的访谈中,钟怡得知,来此休憩的老年人身上有着共同的特质:已经退休在家的“老上海”;家庭住址离人民广场较近;一旦来了就待上半天甚至一整天;具体休憩在人民广场的哪一块区域,甚至哪一张椅子,他们有自己的偏好。

 

“他们中绝大多数人,对于区域的选择具有很强忠诚度。也就是说,一旦选定某一块区域,就只在这个区域休息,偶尔才走到其他地方散步。”

 

人民公园中“茶苑”旁的树下,是人流最为丰富的地方之一。有老人坐在座椅上,而没找到座位的老人也会站立在椅子旁边或者附近。“这恰恰表明了老人的一种社交意愿。即便是端坐着观看广场上的人和物,也是老人参与社交的一种方式。”由此,人民广场成为他们社会交往发生的重要空间。

位于人民公园内的“茶苑”。

采访中,钟怡还谈到一个关于老人的发现——聚集在人民广场上的老年人,往往因它是“老地方”、“小时候常去的公园”、“怀旧的去处”,而对它有特殊的感情。这块土地,承载着他们独特的记忆和情感,彼此间存在着深刻的情感关联。

 

“对于老人而言,在人民广场上的沟通,不仅仅是人与人的社会交往,也包括他们通过重新回到人民广场,与他们过往的经验进行跨越时空的沟通和心灵对话。”

 


人民广场,不止是公园

 

狭义的人民广场仅指代人民公园的区域。100多年前,人民广场曾是殖民者建以娱乐的跑马厅。1951年改造后,人民广场成了“广大上海人民活动与娱乐的场所”,具有浓烈的“人民”属性。

 

今天的人民广场是一个政治、文化、社会交往、消费功能叠加后的复合型空间。地上广场、地下轨道交通,加之周边的历史建筑、商业体、市政府大楼、上海大剧院、上海博物馆等,构成了广义的人民广场。

 

从地上延伸到地下,随着空间的拓展,人们心目中人民广场的意义和所指也逐渐变得更加完整和丰富。越来越多的市民和游人更认同广义上涵盖了地下交通和周边设施的人民广场,对它形成“快速”、“流动性大”、“商业丰富”的新印象。渐渐地,年轻人不再选择地上的人民公园作为社交场域,而是把它当成“沟通”的起点。

 

“大多数年轻人会告诉我,他们一天的社交活动会从人民广场开始。”但是与老年人基于交往需求,选择相对热闹并且可以长时间停留的区域不同,年轻人在人民广场的停留选择,往往是以地点是否具有标志性来判断的。他们选取“荷花池旁”等具有鲜明标识的地点,目的是便于完成会面,再进一步安排一天的活动。这个意义上说,“我在人民广场吃炸鸡”,很可能“志”不在炸鸡,而是为了借助这个显眼的地标,完成一场等待。

 


传统媒介在这儿变得有吸引力?

 

在日复一日的观察中,钟怡还有一个特别的发现——不少握着手机的人们却站在报廊下读报纸。这意味着,手中的新媒体工具没有全然打破市民对传统媒体的认同。

位于人民公园一隅的“人民公园报廊”。

这张照片是钟怡在“人民公园报廊”下随手记录的实景照片。报纸是最早出现在人民广场上的媒介形态。图片中可以看出,以木质结构搭建而成的报廊,已有些陈旧。玻璃橱窗中,固定着当天的《解放日报》。

 

有趣的是,这个传统媒介的阵地非但不冷清,绝大多数时候都有人站在廊下,津津有味地阅读。而报廊所在的空间,也是人民公园中人群聚集最为密集的空间之一,周围的座椅总是率先被抢占。

 

“不止一个访谈者告诉我,平时很少看报,但报刊栏里的报纸却分外有吸引力。在这样的案例中,我们看到,在媒介增强广场空间吸引力的同时,广场空间也增强了大众媒介的吸引力,两者呈现一种相互作用的状态。”

 

同样的情形出现在人民广场地铁换乘大厅内。位于换乘大厅的正中央,环形的屏幕围绕着中间的大圣诞树。屏幕上,很可能正在播放一部讲述上海革命历史的短片。通过长时间的观察,钟怡发现,来往的行人,经常会被这个媒介装置吸引,不少人停下脚步驻足观看;还有一些人,干脆拿出手机拍下照片。

位于人民广场地铁站换乘大厅中的影像装置。

“恰恰是这些传统的媒介形态,改变了人们在换乘大厅里的移动速度,让人们慢下来,甚至停下来,完成一场传播的实践。”

 

题图为位于上海 1930 风情街内的电车头。

文字编辑:王志彦 图片编辑:笪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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