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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后女生放弃高薪与聋哑人朋友作伴,全上海只有她一位全职手语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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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观新闻 作者:王闲乐 2017-06-25 07:32
摘要:手语翻译是沟通聋哑人与健全人的桥梁,桥修得好,走起来才顺畅。

唐文妍的父母至今无法理解,华东师范大学研究生毕业的女儿,为什么要放弃可能的高薪工作,一门心思去当手语翻译,每月拿着微薄的工资。唐文妍说,这是因为她放不下和聋哑人朋友的羁绊,“他们需要我。”

 

从2015年3月1日起,上海电视台《午间新闻》栏目正式推出手语直播。凭借过硬的能力,唐文妍脱颖而出,成为5名手语主持人中的一员。屏幕左下角的那一小块区域,成了很多聋人朋友连接这个世界的窗口。从今年5月起,团队增加到了6人。

 

“可惜屏幕太小,有时打快了根本看不清手势。”唐文妍说。

 

葛玉红在今年上海两会直播现场。

 

上海唯一全职手语翻译

 

 

唐文妍与手语结缘始于2004年。当时在华东师范大学特殊教育系念大二的她,一直对手语感到好奇,看到上海东方国际手语教育学校在招收学生时便报了名。“当聋哑人知道我在学习手语时,他们非常高兴。”唐文妍说,其实她那时手语打得不好,双方经常互相看不懂,但这不妨碍她感受到聋哑人朋友发自内心的喜悦。“他们孤独太久了,非常非常渴望朋友。”

 

 

这份沉甸甸的心意令唐文妍动容,2010年研究生毕业后,唐文妍不顾家人反对,做起了全职手语翻译。同为《午间新闻》手语主持人的葛玉红,是唐文妍在手语学校的老师,“执着”是她对这个80后女孩的评价,“全上海现在只有她一位全职手语翻译,能坚持下来很不容易。”

 

如今,唐文妍在一家手语翻译公司任职,老板莱特尔博士是她最佩服的人之一。2012年,这位年近花甲的美国老人不顾家人的反对来到上海,希望帮助聋哑人更好地融入社会。“他常说,他的幸运在于自己的第一任老板是聋人,所以他能站在一个更平等的角度看待彼此。也因为入了这一行,才能遇见自己聪明美丽的妻子。”

 

唐文妍说,在国外,手语翻译往往站在发言者身旁

 

“我们公司目前只是小有盈余,莱特尔不从公司取一分钱,一心希望好不容易有起色的事业能走得更长远。”唐文妍说,莱特尔经常告诉他们,做好事也应该享受和其他工作一样的薪水待遇。“很幸运能遇到这样的老板,让我可以坚持下来。”

 

虽然是唯一的全职翻译,不过唐文妍认为,论翻译水平,同事顾忠比自己要强,“大家都看得懂。”带着眼镜,身材高大壮实的顾忠,看起来与普通青年没什么两样。顾忠说,自己是聋人家庭子女,所以很早就学会了上海自然手语,和中老年聋哑人交流起来更加顺畅。

 

手语也是一门语言

 

《午间新闻》开播前,顾忠已经做好了准备。

 

大学毕业后,顾忠进入静安区残联工作,因为会手语,在残联中发挥了不小的作用,也在上海电视台、上海教育电视台兼任过手语主持。不过,同事却说:“手语有什么啦,不就是瞎比划吗?”

 

“这也是人们对手语最大的误解,手语首先是一门语言。”唐文妍说,手语翻译需要体力和脑力相结合,挑战和压力不亚于同声传译。

 

“在直播中,我们只有在主持人播报时才能看到文字提示,播放新闻视频时只能听着耳机里的语音进行同步手语翻译,这要求注意力必须时刻高度集中。”唐文妍说,有次她翻译错了一个词,为了纠正这个错误,她不得不飞快地打一遍正确的手语动作,同时在脑海中牢牢记住接下来的两句画外音。半小时的直播下来,再熟练的手语翻译都会疲惫不堪。

 

翻译讲究“信、达、雅”,手语也是如此。“外国地名、科技术语最难,如何准确翻译,有时要动点脑筋。”唐文妍说,比如,有些外国生僻地名一时难以翻译,即使用手语将拼音打出来,聋人也很难理解,这时就需要用其他方法来表示。“比如法国昂热市,就可以翻成法国西部的一个城镇。”

 

不过有时,他们也会遇到意料之外的情况。2008年北京残奥会期间,现场记者直接用英语和一名外籍运动员攀谈起来。正在做手语直播的顾忠顿时傻了眼,“没有字幕,现场很嘈杂,那位运动员又口齿不清,我听不清他说了什么。”顾忠灵机一动,想起记者刚才问了中国运动员同一个问题,便照着记忆中中国运动员的回答翻译起来。

 

“做直播总归会碰到一些意外,这时候就得靠自己随机应变。”顾忠笑着说。

 

做聋人联结世界的桥梁

 

其实早在2000年5月,上海电视新闻《时事传真》栏目就在双休日播放的新闻集锦中,增设了手语主持人,葛玉红便是最早的2位主持人之一。

 

“从每周15分钟的集锦,到现在每天30分钟的直播,这是一个很大的进步,说明社会越来越重视聋人这个群体。”葛玉红介绍道,除了《午间新闻》,他们这支手语翻译团队还参与了近5年的上海两会现场直播,通过他们的翻译,上海的二十多万聋哑人得以更加了解这座城市。

 

今年上海两会期间,手语主持人团队在直播现场合影留念,从左至右依次为陈伊佳、葛玉红、唐文妍。

 

“但有些事情我们还可以做得更好。”葛玉红说,比如在担任会议翻译时,她希望手语翻译能被安排在发言席边上,“如果我们和发言人在两个方向,聋人朋友可能就要不停转头,这对他们和发言者都是一种不尊重。”

 

顾忠则讲到了另一件事。2008年,他去澳门交流时,当地的一家助残机构看中了他的手语翻译能力,开出1.2万元的月薪,而当时,顾忠在静安残联的月工资不过1500元。“目前手语翻译有职业证书,但没有对应的岗位。”葛玉红说,“如果光靠做手语翻译的收入,恐怕难以维持生计。”

 

没有全职翻译,也就意味着有时无法及时为聋人提供帮助。不久前,一位聋哑人夜里感到腹痛,去医院挂号时却发现无法和医生交流。无奈之下,他给唐文妍发了短信。“恰好我那天在通宵加班。”接到短信,唐文妍赶紧让他打开手机,通过视频帮他翻译。事后,唐文妍颇有些后怕,如果这位朋友不认识自己,或者自己睡着了没看到短信,他会不会因为沟通不畅影响治疗?

 

“城市是有温度的,我们希望更多聋人朋友能感受到这一点。”葛玉红希望能有更多人学习手语,“手语翻译是沟通聋哑人与健全人的桥梁,桥修得好,走起来才顺畅。”

题图来源:视觉中国 内文图来源:作者提供 图片编辑:徐佳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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