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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见】郭德纲:你本布衣,穿什么龙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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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观新闻 作者:王烜 2016-09-07 18:12
摘要:如果说,郭德纲成名伊始,承载了草根的梦想,但这只是一厢情愿。郭德纲的梦想是个人大红大紫、大富大贵,他从没想过做草根英雄。快人快语是手段,飞黄腾达是目的。

 

郭德纲和曹云金师徒反目,一时舆论沸反盈天。以曹云金发布六千字长文为标志,郭德纲继2010年“打人风波”之后,再一次遭遇严重危机。

 

郭德纲为什么红?功底、执着、运气都是因素,但能支持他红到这个地步,是因为他代言了草根,万千草根在郭德纲身上寄托了自己的梦。

 

相声是产生于市井的民间艺术,俚俗间生谐趣,揭人性之晦暗,刺庙堂之儇薄,深得京津人士青睐。

 

当失去了讽刺光芒,刻画小人物又被认为格调不高,相声便沦为了宣传工具,不能引人发笑的相声自然失去了观众。相声低迷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人的问题,八九十年代当红的相声明星相当一批是“文革”中开始学艺,缺乏基本功训练,根本不具备一名相声演员的从业资质,一开口工宣队的味道扑面而来,令人掩鼻。

 

郭德纲的出现艳惊四方——相声还可以如此可乐,还可以如此和普通人同气相求。郭德纲成名之初的作品富有时代气息,又饱含传统功底,在他说学逗唱的功力面前,相声大腕黯然失色。尽管郭德纲也有短板,但腹笥丰盈的形象足以引入心折,业界的老前辈也承认他天赋异禀。

 

长久以来,相声的不景气导致观众对这个行业充满了愤懑,郭德纲的横空出世让广大草根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你们这些拿着俸禄的艺术家有这本事吗?”“不是相声不行,是你们不会说相声。”郭德纲成为草根攻伐相声界的一柄利刃。

 

郭德纲撕遍了相声界,调侃同行总能获得满堂掌声。而同业又鲜少对郭德纲反驳,这就更证明了郭德纲说得对。“他们理亏”,郭德纲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

 

生于草莽,行走江湖的郭德纲对自己有着清晰定位,“非著名相声演员”的自称,让他一亮相便赢得了普罗大众的拥趸——“你是我们的一员”。

 

《我要上春晚》辛辣讽刺了春晚不为人知的一面,迎合了观众对春晚的不满。《我这一辈子》《我要幸福》是郭德纲风雨飘摇的岁月写照,也戳中了无数普通人柔软的心窝。剧中人即座中人,我们听的不是相声,是心酸,笑中含泪。

 

“我要幸福”是每个人的梦。但幸福来之不易,郭德纲的成功给如你我般的草根注入了一针强心剂:只要不放弃梦想,我也能幸福;不攀附权贵,我也能幸福。

 

2010年的“打人风波”是郭德纲第一次遭遇严重危机,事件之初还有不同声音的辩驳,但随着德云社闭门自查,郭德纲音像作品下架,爱徒退社出走,媒体上围剿的声音越唱越响,人们的情感则渐渐倒向了另一边,“把郭德纲还给我们……”

 

白领为他叫屈、学生为他叫屈、打工仔为他叫屈,教授也为他叫屈。他们与其说是保卫郭德纲,不如说是保卫自己。

 

两个月后,一切恢复如初。郭德纲再次登台答谢衣食父母。从那年起,有了一个新的节日:纲丝节。

 

郭德纲的胜利,简直就是一场平民对抗权威的胜利。经历挫折后,郭德纲的势能成几何倍数增长。在“纲丝”们的眼里,他不只是送欢乐的相声演员,更成了反权威英雄、草根英雄。

 

有了势能的郭德纲并没有因为骂记者而失去媒体的娇宠。平台多的是,郭德纲只此一个。各大卫视竞相给老郭抛来了橄榄枝,视频网站也都成了他的新阵地,郭德纲事业再上层楼。

 

时来天地皆同力,这时的郭德纲予取予求,青云直上,离彩虹越来越近,与草根却渐行渐远

 

德云社的演出票价,已不是亲和平民的了。茶馆虽然还在,可看不见小黑胖子的身影了。花30块钱泡上一壶茶,和老郭逗一晚上闷子的时光不再有了。雕梁画栋的茶楼,飘荡着永不放弃小剧场的誓言,心中升腾起《大实话》的旋律:将军战马今何在,野草鲜花待何人?

 

票价高了、身价涨了,作品又如何了?郭德纲已经多年没拿出一个像样的新作了,就连地道的传统段子也很少使了。如今,郭德纲的表演真是趋于“老艺术家”了:偷油。

 

几十分钟的段子,前面是一套寒暄和闲扯,后面是于谦家族轶事,以及满嘴的屁滚尿流。多少纲丝已经寒心,他们不忍把自己曾无比仰慕的偶像摔得粉碎,只好送上善意的讽谏:坑亲王。

 

创作需要时间,如今的郭德纲最缺的就是时间,他忙,太忙了。

 

影视剧、真人秀、综艺节目、微博,占据了郭德纲所有时间,他哪里还有心思研磨一段作品?面对纲丝的诘问,老郭每每以调侃回应:人家给的钱多呀。虽是笑言,何尝不是实言?草根终究是草,生性凶悍的老郭是食肉动物,草根供养不了他。

 

今天的郭德纲早不是那个为了上镜在橱窗里生活48小时的落魄艺人,也不是挤公车、吃路边摊的小市民,他成了出入衣香鬓影,携从名流佳丽的新贵,人家开始品红酒,不吃大蒜了。

 

有钱好、有钱好,穿名牌、戴名表。如果说,郭德纲成名伊始,承载了草根的梦想,但这只是一厢情愿。郭德纲的梦想是个人大红大紫、大富大贵,他从没想过做草根英雄。快人快语是手段,飞黄腾达是目的。

 

一个江湖艺人没必要让他承载太多,他只要能一直好好卖艺就对得起纲丝们一片痴情——你的玩艺儿要对得起票钱。相声来自市井,郭德纲来自民间,万物皆有根本。找到了生存土壤,草根可以抗疾风。若做无本之木,龙爪槐也有枯死的一天。

 

郭德纲在相声艺术上有过人的禀赋,但离大成还有相当的距离。沉醉于掌声鲜花,贪恋着江湖地位的老郭,还能迈上一步吗?

 

看着他的不只是有纲丝,也有天堂里的笑匠。马老祖或许会点燃一支烟,轻叹一声:孩儿啊,你变了!

 

(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本文编辑:封寿炎 题图来源:新华社(资料照片)  图片编辑:笪曦  编辑邮箱:shzhengqing@126.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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