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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看150个病人,她的“洪荒之力”从哪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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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观新闻 作者:陈俊珺 许莺 2016-08-26 08:19
摘要:她是病人眼中的“女超人”,一天能看一百多个病人,没有一个人抱怨或不满。别人看不出的宫颈癌,她一眼就能看出来,别人做不好的宫腔镜,她手到擒来。她就是复旦大学附属妇产科医院宫颈疾病诊治中心副主任汪清教授。在为病人使出“洪荒之力”的背后,汪清究竟经历了什么,记者跟随她的门诊一探究竟。

► 提前一小时开诊,中午吃饭十分钟

 

清晨7点,复旦大学妇产科医院汪清医生的诊室门口已经坐满了等候的病人。

 

尽管汪清和她的团队把工作时间足足提前了一小时,但她的门诊还是一号难求。

 

一位女病人从汪清的诊室里走出来,她很高兴,因为病情特殊,汪医生给她加了个号。可拿到号码,她却傻眼了:“133号!汪医生一天要看这么多病人?”

 

“你是第一次来看汪医生吧,她一直是这样的,她是‘女超人’。”一旁等候的病友说道。

 

的确,这不是汪清的“最高纪录”,最多的时候,她一天要看150多位病人。

 

记者看了看表,早上9点,汪清诊室门口的叫号系统已经叫到了42号。

 

一位病人有些按捺不住了,走到诊室门口问保安,“我6点半就来了,排在125号,我今天能看到吗?”

 

“放心,她会给你看的。她中午都不休息的,就简单吃几口饭,会一直把加号都看完。”保安的回答极娴熟,这样的疑问已经不知答了多少遍。

 

汪清是病人们等候时闲聊的主角,只要说起她名字,就仿佛是说起了一剂特效药

 

“我从闵行来,到杨浦坐地铁换公交车要一个半小时,但我一定要看她。”

 

“闵行不算远,上次我看到有个病人从外地来,带着被子铺盖住在医院里,就是为了能挂上汪医生的号。”

 

“挂到了吗?”

 

“当然挂到了,汪医生真的很好,外地病人她都肯加号的。”

 

“是的呀,所以才会一天看一百多个病人。真的也蛮让人心疼的。”

 

“上次我有个朋友,汪医生帮她做了全部检查,预约好手术,因为经期推迟5天,没办法准时手术,汪医生还给我朋友打电话,询问情况。真的没想到,这样忙的大专家还会抽空打电话关心病人。”

汪清医生在看诊(李敏 摄)

 

► 父母要动手术了,她还在给病人手术

 

一天看一百多号病人,几乎没有一位病人抱怨或不满,汪清是如何做到的?

 

为了节约病人的时间,医院特意安排了三个相连的诊室同时开放。

 

记者走进诊室,发现每个房间都有两位汪清的助手坐诊,负责询问患者的病史,查看之前的检查结果,并写下来告知汪清。

 

三个房间里都有一张妇科检查床,病人按序等待检查,每一个环节都十分紧凑。

 

在其中的一张检查床前,记者终于“逮”到了“女超人”汪清医生。她一头短发,一副小眼镜架在鼻梁上,正戴着手套为病人做检查。

 

“你不用太担心,没事的,放松最重要。”“你的手机快要从衣服口袋里掉出来了,快点放放好。”面对汪医生的细致与耐心,病人连声感谢。

 

“医生我很怕,做了宫颈锥切手术会不会影响生育?”刚检查完一个病人,之前看完的一个病人又走进来询问,汪清耐心地向她解释手术的必要性,病人这才离开。

 

一转眼,下午2点了。“汪医生你吃点东西吧,你午饭还没有吃啊。”一旁的助手提醒。

 

“哦,我这个马大哈,连吃饭都忘了。”汪清笑了,接过助手递过来的冷饭冷菜,刚吃了两口,电话响了,手术室通知她,有一台疑难宫腔镜手术需要她上台去会诊。汪清放下盒饭,快步向手术室走去。

 

这样的临时任务,她早就习以为常。她常和护士们打趣说,从门诊快速走到手术室,就是她每天的锻炼时间

 

每周二和周四的两个门诊日,汪清和她的团队几乎都要使出这样的“洪荒之力”,可依旧无法满足源源不断的病人。

 

为了满足她病人的需要,汪清几乎很少休假。与她要好的几位大学同学,每年都会相约一起旅游,但凡要出去两天以上的,汪清从来不参加。

 

几年前,她曾外出学习连同休假离开医院一周,结果有从云南赶来的病人在医院附近的宾馆住了一周,就为了等她的门诊。汪清得知之后,心里很不好受。为了病人,她总是尽量减少休息。

 

除了每周两天的门诊,汪清的其余时间都埋头于手术,她一年的宫腔镜手术量达到2000多台

 

一些医院的老教授碰到汪清,总对她说:要注意休息,不要太拼。可汪清就是这么拼:婆婆生病做手术,她脱不开身,只得请先生代劳。父母做心脏支架手术,她依然在自己的手术室里忙碌。家人没有埋怨,他们早已习惯了,知道她就是这样,永远也走不开。

汪清医生(李敏 摄)

► “火眼金睛看出别人查不出的宫颈癌

 

从1993年起,汪清就开始钻研宫腔镜技术。全世界没有两个人的子宫是完全相同的,遇到探针探不进去的子宫,汪清会想尽各种办法去攻克难题。如今,全医院都知道没有汪清做不了的宫腔镜遇到疑难的子宫肌瘤手术,也都会来找她。

 

除了掌握一流的宫腔镜技术,汪清还有一双火眼金睛,别人看不出的宫颈癌,她常常一眼就能看出蛛丝马迹

 

37岁的莉莉(化名)患了一种怪病——长期流大量水样白带。从安徽老家的医院、到上海的一家大医院,她做了许多检查,也做了治疗,可病还是看不好。

 

一年前,莉莉来到复旦大学附属妇产科医院找到汪清。汪清一检查,就对莉莉说:“你别走了,留下来看病,我们会救你的。”

 

经过病理科和多个科室的专家们反复会诊讨论,最后经手术证实,莉莉患的是全世界罕见的生殖道胃型微偏腺癌。

 

为了“不放过”每一个宫颈癌病人,汪清有一股猎人寻找猎物的劲。她曾经为了一个疑似宫颈癌病人,与病理科周先荣主任反复讨论,尽管所有的检查结果都没有显示宫颈癌,但汪清还是无法打消怀疑。在周先荣的建议下,汪清把病人转给了宫颈癌专家——刘惜时教授,结果手术中发现,这位病人确实患了宫颈癌,而且这一少见的内生性肿瘤已经发展得很严重。

 

汪清的“火眼金睛”在业界十分出名。如今,她定期在微信上给全国的医生上课,把自己的经验毫无保留地传授给更多的医生。

 

【对话汪清】简单是一种专注、一种力量

 

上海观察:您的门诊从上午7点要看到下午5点,一天下来一百多号病人几乎没有抱怨和不满意的,您是怎么做到的?

 

汪清:我一个人是做不到的,全靠我的团队协助我。医院的门诊时间是8点,过去我提前半小时,7点半开始看,但病人越来越多,来得也越来越早,我来医院的时间也只好再提前一点。我很感谢我的团队,她们经常主动加班,我很感动。

 

上海观察:面对那么多的病人,如何在有限的时间内与她们沟通?

 

汪清:我的方法就是让病人感觉到“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有些病人看似“难缠”,但根据我的经验,她们大都是因为对自己的病太焦虑或太害怕,这时候我必须用最简洁明了的话跟她们解释清楚,解开她们的心结,这可能是需要一点“情商”的吧。

 

上海观察:网上有很多病人给你写的感谢信,有人说,“出了院才知道汪医生对我有多好。”为什么会等到出了院?

 

汪清:我不会把病人从头到尾“握”在自己手里,如果遇到疑难的宫颈癌病人,我会把她推荐给刘惜时教授;遇到生殖道畸形的病人,我会推荐给华克勤教授;遇到盆底疾病,我会介绍她找胡昌东教授。当她们得到了最好的治疗,也许回过头来会感谢我吧。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们“红房子”医院的整体医疗氛围就是这样,各个科室之间的协作非常紧密。

 

上海观察:您的“火眼金睛”是怎么练出来的?那些罕见的宫颈癌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汪清: 现在检测宫颈癌有HPV检查、TCT检查,但我认为基本的妇科检查、“望闻问切”还是很重要的,单靠那些化验,并不能查出所有的宫颈癌。还有就是要仔细地询问病史,把这些诊断方法结合起来,综合判断,大概就是我能看得准的原因吧。

 

其实,我平时在生活上很“马大哈”的,常常会丢了钥匙,或是手机找不到了,但工作上我从来不出错,我很警惕,因为出错的代价很大。

 

上海观察:用现在流行的说法,您对病人真是使出了“洪荒之力”,这份“洪荒之力”的源泉从哪里来?

 

汪清:我是一个很简单的人,一辈子从事一份事业,在一家医院工作,专注地看好这一类疾病。我相信简单是一种专注、一种力量,这份力量让我不停地琢磨宫腔镜技术,不停地钻研宫颈癌诊断技术。

 

我想得不多,能多做点就多做点,我今年52岁了,只要身体许可,还可以为病人们再干上几年。

 

(本文仅代表作者观点。本文编辑:许莺  图片均由复旦大学附属妇产科医院提供 编辑邮箱:shguancha@sina.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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